是牛奶浴鹽在白縈身上留下的香味。
第一次聞到時路長鈞還以為前輩不小心把牛奶灑身上了,後來才發現是個誤會。白縈也用過其他種類的浴鹽,然而發現它們會把熱水變成奇怪的顏色,像是女巫的湯藥,他就成了裡頭的食材。於是他固定了顏色看上去最正常的牛奶浴鹽,把自己泡成了一條牛奶味的小蛇。
聞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路長鈞神情很正經,思想亂七八糟。
白縈哪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看著車窗外一動不動的車流,抱歉道:“耽誤你時間了,沒想到會這麼堵。”
“沒關系,如果前輩不好意思的話……”路長鈞終於能做那件早就想做的事,“前輩請我上樓坐坐吧。”
路長鈞不滿足與白縈停留在公司同事,前輩與後輩的關繫上。他覺得白縈昨晚問出的那個問題或許是證明他們關系拉近了的訊號,從辦公場所推進到私人空間,想來會是個不小的進展。
“可以啊,只要你不覺得太無聊。”白縈說道。
路長鈞心想,只要有你在,就不可能覺得無聊。
一個小時後,路上少說堵了半個小時的車終於成功停進白縈租住小區的地下停車場,白縈租的房子是帶車位的,可惜他自己還沒機會用上過。
乘坐電梯上樓,白縈再次向路長鈞強調他家裡沒什麼東西,可能很無聊,路長鈞當然不會在意,兩人有說有笑走出電梯。
白縈沒有想到自己一出來,又看到了譚銘。
“……譚銘?”白縈不確定道,“你也剛回來?”
不會那麼巧吧,昨天他回來時譚銘也剛到家,今天又這樣?
當然不會那麼巧。但譚銘沒有回答,他這會兒注意力全在白縈身邊那個快要貼上去的男人身上。等待心上人回家的過程煎熬又甜蜜,但這會兒譚銘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問出那句話的:“這人是誰?”
白縈愣了愣:“……我的同事。”
譚銘看見那人站在落後白縈一些的地方,他們的身體有一小部分重合了,這是一個像是要將人圈在領地裡的站位。
白縈覺得譚銘的語氣不對勁,卻不知緣由,反倒是路長鈞將譚銘眼中的敵意看得分明。他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來,故意用親暱的語氣也問道:“前輩,這位是誰啊?”
“是我的鄰居,平時很照顧我。”只有白縈的笑是真心實意的,他又問了一遍,“譚銘,你也剛回來嗎?”
突然間,譚銘不想讓白縈認為一切只是巧合。
“我在等你。”譚銘說道,不顧路長鈞的挑釁,只定定看著白縈,“等你一起吃晚飯。”
“我已經在外面吃過啦。”白縈抱歉道,“以後不用等我的,我常常加班,經常在外面吃飯。”
“是啊,”路長鈞的語氣聽著很爽朗,他拍了拍白縈的肩,“今天我和前輩下班的時候,順便一起吃了。”
其實還有一個段雲堇。
但在譚銘聽來,路長鈞彷彿在炫耀和白縈的雙人晚餐。
譚銘心中冷笑一聲,神情卻溫和下來,剋制住了先前的失態。他溫聲對白縈說道:“外面的東西不太健康,家裡自己做的總要好上一些。你不介意的話,以後我用保溫盒給你裝一份,剛好我也想多做幾道菜,一個人卻吃不完,容易浪費。”
他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白縈猶豫了。
裝模作樣。路長鈞咬了咬牙,小聲,但用譚銘能聽見的聲音對白縈說道:“前輩我有些渴了,不是說請我進屋坐一會兒嗎?”
白縈也不知道怎麼就聊了這麼久,他趕緊去開門,一邊按下門把手,一邊扭頭對譚銘說道:“之後再說吧,謝謝你。”
路長鈞故意插話:“前輩,我穿你的拖鞋嗎?還是換鞋套。”
譚銘也說道:“我待會兒打算烤些蛋撻,等下給你送幾個。”
不知道為什麼,白縈覺得自己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