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著一身輕薄的寬袖青衫,也不知是衣服太過寬大還是男子身子太過單薄,要不是深青色的寬腰帶緊緊覆在那柳條似的纖腰上,兩肩上的衣服怕是隨著他的走動都會滑落。
單薄的身姿好似一陣輕風就能將人吹走,弱柳扶風之姿比之那弱柳公子更甚。
抱琴的男子行完禮起身,不其然的撞進賀明庭那探究的目光中一愣,繼而迅速的又把頭低了下去。
賀明庭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面上帶了一絲煩躁,說道:“酒以上了,美人也來了,現在便開始吧!”
隨著悠揚的琴聲屋內紅衣公子柔韌的身姿翩翩舞動起來。
而對面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兩人隨著舞步琴音一碗一碗的對飲著,很快兩壇便過了半。
賀明庭喝到興起索性丟了酒碗拎起酒壇大口痛飲,酒壇口大,她豪氣幹雲仰起脖子喝,有些來不及咽入喉的酒水便順著唇角劃入衣襟,瞬間屋中的酒香濃烈起來,連一旁加油助威的人都快被薰陶的暈乎乎的。
對面的秦尋見此也不甘示弱,有樣學樣與她對壇比。
一曲一舞結束,兩壇春滿園也以見底。
兩人放下酒壇,賀明庭神色自若的又叫了兩壇,秦尋卻目帶迷離,帶著微醺的醉意。
酒再次上桌賀明庭依舊拎壇豪飲,秦尋怕落了下乘也硬著頭皮繼續。
待第二壇逐漸減少,秦尋以是頭重腳輕,看人都有些重影了,反而對面的賀明庭將第二壇喝完又面不改色的叫了第三壇。
不光是秦尋驚了,連其她人包括宋白都驚訝的連連抽氣。
要知道,春滿園比一般酒濃冽,她們又是這般豪飲,醉酒要比平時更快,而賀明庭兩壇下肚依舊氣定神閑怎能不讓人驚嘆。
秦尋硬撐著喝完第二壇賀明庭那邊第四壇已經揭了酒封。
此般不用再比勝負以顯,秦尋心中縱使不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要是再喝下去怕是自己會醉的被抬出去,到時候白白叫宋白看了笑話,還不如趁自己尚有一絲清明及早結束。
“我輸了!”秦尋頹然的落座,揉著暈乎腦袋感慨道:“閣下好酒量,秦某甘拜下風。”
“哦!那秦館主先前說的……”賀明庭放下酒壇,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按諾她們租金我分文不取,在下說話算話。”
“那我代大家多謝秦館主了。”宋白適時的插話道,面帶得意,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不必。”秦尋輸了比賽心中正鬱悶著,現在看宋白一臉欠揍的湊過來更是惱火,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
她心中憋屈無處發洩,以往甚愛的美色現在也提不起興趣,悠悠的琴音擾的人也越發煩躁。
揮了揮手略帶慍怒,“別彈了,吵的腦袋都疼了,弱柳公子你也別跳了。”
找美人來跳舞助興的是她,現在嫌煩的也是她,這臉翻的比翻書還快。拿一個小倌出氣,眾人鄙視的鄙視,翻白眼的翻白眼。
秦尋醉眼朦朧的看向前來施禮請罪的弱柳公子和那抱琴的男子,伸手把弱柳公子拉到一邊指著他身後的人問,“這是新來的,怎麼這般不懂規矩,到了恩客面前怎麼還帶著面紗,藏頭露尾的難不成醜到見不得人。”
男子被說的一愣,蹙眉垂眸,躊躇不前,反倒是那弱柳公子上前一步擋在男子身前,陪著笑臉,“秦館主,他是新來閣裡教小子們琴藝的先生,今日扶風病了不能為我伴舞,弱柳怕掃了客人們的雅興這才求了先生為我撫琴,他並非閣裡接客的公子。”
今日秦尋心情不順,本就是挑挑刺,發洩下火氣,他若乖乖把面紗摘了滿足下她突然的好奇心,許是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偏偏弱柳公子這一通解釋說的好像她要把人強了似的。
連個小倌都要與自己對著來,心中那三分的酒氣也化為了十分的火氣。
這花街柳巷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哪來什麼先生,進了這地方的男人不管你是端茶倒水的小廝還是嫵媚多情的公子,從大小,從老到幼都是陪女人的貨,還能清高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