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媛面上更加紅暈起來,只得低聲向章秋谷說道:“你不要這樣,怪難為情的。”
眾人聽了,都轟然的亂叫起好來。
章秋谷一笑,放了阿媛的手,阿媛就一溜煙的跑到後房去了。
王雲生還恐怕章秋谷動氣,向章秋谷說道:“這孩子到底年輕,不懂得開玩笑,等我去叫她出來。”
章秋谷連忙止住,笑道:“你做東的地方,我來截胡,你不吃醋也就罷了,反倒幫起我的腔來,你這也賢惠得過分了些。”
說得眾人哈哈大笑,王雲生也笑道:“我是好心照應你,你倒取笑起我來。”
說話之間,那阿媛又從後房跑將出來,也不言語,坐在床邊一張凳上,煙波之間,總覺似有若無地關注著章秋谷,若離若合,脈脈含情。
章秋谷端坐不語,暗中也默默關注著。
王雲生同那一班朋友都是粗人,哪裡看得出來,只有貢春樹在旁看著含笑點頭,暗道這哥們兒的撩妹功夫又見長了,自己是拍馬都趕不上。
直至又有客人來,方才打斷了二人的眉目傳情。
章秋谷站起身來看時,只見門簾撩起處,走進一個客人,年約三十餘歲,衣裳甚是時新,深目高鼻,尖嘴猴腮,走進來似招呼非招呼的向章秋谷點一點頭,也不作揖,大模大樣的便向炕上坐下。
章秋谷見他這傲慢的樣兒,心中覺得不痛快,就有些愛理不理的。
王雲生過來張羅道:“這位邵大令是吳淞釣船委員,臺甫是允甫二字。”
章秋谷漫不經心地從鼻子裡輕嗯了一聲。王雲生又向那邵允甫通了章秋谷的姓名。
略坐了一會,擺好檯面,起過手巾,大家入席。
王雲生本來要讓章秋谷坐首座,只因邵允甫是個本省的候補官員,又與他認識不久,便虛讓了他一聲。哪知他竟不推辭,居然得意洋洋的坐了首席,只向章秋谷微笑,道聲:“有僭。”
章秋谷見他進來的時候目中無人,就有些不喜,又見他佔了首席,哪有好氣回答他,便勉勉強強的坐在邵允甫的肩下,貢春樹坐了第三位,其餘的客人也都依次坐定。
林桂芬斟了一巡酒,唱了一支京調,一支崑腔。
章秋谷叫的陳文仙卻是第一個先到,便坐在章秋谷身後,低聲問他為什麼兩日不來,可是身體有些不快。
章秋穀道:“我因為前兩日應酬多了,把正事耽擱了下來,這幾天一直在料理事情,沒有工夫過去。”
陳文仙點頭,便拉著胡琴唱了一支小調,對章秋穀道:“前幾天我去一品香出堂差,被那些客人猛灌幾杯酒,這兩日喉嚨不爽利,唱不好。”
章秋谷皺眉道:“你既然喉嚨不好,何必一定要唱呢?我明天要去看一處莊園,你沒事的話,帶你一同去可好?只是你身子可還吃得消?”
陳文仙聞言詫異地看了章秋谷一眼:“看什麼莊子?難不成你是要買莊子嗎?”
章秋谷壓低了聲音點頭道:“嗯,看了幾處,總是不太合意。明天你和我同去,也好幫我長長眼。”
陳文仙聞言很是心喜,點頭應允。
不多一刻,貢春樹叫的金小寶也來了,穿一身湖色緞子繡花的衣褲,越顯得宜嗔宜喜,如花如玉。
剛剛坐下,便問章秋穀道:“二少,你可知道張書玉要與我翻臉?”
章秋谷詫異道:“我又沒有同你到張書玉的院中去過,怎麼曉得你們的事情?春樹為什麼沒有同我提起?”回頭便向貢春樹道:“如何,我早就提醒你們這件事,遲早會出亂子。”
貢春樹覺得有些慚愧,低頭不說話。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