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自堂呢?”我冷冷的說。
“似是拼盡全力的刺了你一刀以後,就死了。那武勇貫穿了他的心臟,神仙都救不了。”伯珩回答著。
想起那夜武勇的異常舉動,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那武勇,不是跟邢道奎一夥的嗎?怎麼轉身跟了徐自堂,卻又親手殺了他呢。”
伯珩走到桌邊,拿起一疊狀紙給我。上面皆是對武勇的審問,武勇坦白自己其實從來不是任何一派的。他初到陵陽為官,無依無靠。
而繼任不久以後他亦發現了徐家和邢家狼狽為奸的事情,卻苦於沒有辦法解決。所以只能裝作自己是個貪官,一直以來周旋於邢徐兩家,換取信任,收集他們的罪證。
並對自己在救濟粥裡放沙子的事供認不諱,他說只有這樣才能讓百姓真的吃到有米的粥,而不是馬都不吃的糠。
我看著狀紙上武勇最後用血印上的手印,默默良久。“我曾經膚淺的認為武勇跟邢道奎是一樣的人,原是我錯怪他了。”我的心裡一陣的愧疚不已,不曾知武勇為了陵陽的百姓臥薪嚐膽。
隨即伯珩說已經查明武勇的確不是貪官,且武勇收集了大量的邢徐兩家的罪證,同馮師爺提供的一起。邢道奎還有徐家剩餘的殘黨,跟這兩家有所勾結的人都已抓獲歸案。
我看著有些憔悴的伯珩,而自己卻乾乾淨淨的。“殿下這幾日都在照顧妾嗎?”
伯珩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小七,我差點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我看著他鼻尖有些紅了,看來徐自堂那一刀,我的確傷得不輕。我伸手有些猶豫的摸了摸伯珩的頭,“殿下莫擔心,我沒事的。”
伯珩抬起頭,握住我的手。“那夜,我怎麼喚你都沒有知覺。抱著你回到府裡,我的身上都滿是血。我召集了陵陽所有的醫師,季麟也找來許多,我只求醫好你。”
他的眼裡都是心有餘悸的害怕,“可是你的血怎麼都止不住,好不容易止住了藥也喂不進去。那些醫師說,如果第五天你還是沒有醒過來,就永遠回不來了。”
伯珩將頭埋進我的懷裡,他的鬍渣撓過我的手臂。悶悶的說:“我好怕,我不敢睡覺一直看著你。聽著你喃喃的叫阿孃,喊疼,我恨不得替你受這傷。”
我的嘴角噙起笑意,溫柔似水般劃過我的心裡。我安慰著他別怕別怕,我現在都好啦。
稚紅端著水盆進來,撞破這溫馨的一幕。有些尷尬的撓撓頭,“奴想打水給王妃洗洗臉,讓王妃舒服一些。”
伯珩哀怨的瞪了一眼稚紅,我笑著讓他也去休息吧,我沒事了。隨即伯珩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回房去了。
稚紅笑眯眯的端水過來,我慢悠悠的洗臉。稚紅嘰嘰喳喳的又開始說話了:“王妃,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殿下有多著急啊。”
“他一路抱著你狂奔回府,連可莫他們都追不上。那些醫師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就拿刀抵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硬生生的從閻王爺手裡把你拉回來。”稚紅小嘴叭叭的一直在說。
我擦好臉,看著水面的自己除了臉色白了一些瘦了一些,都沒什麼大變化,倒是伯珩像脫了一層皮似的。
“還有還有啊,殿下一直陪在床前,一步都不離開。親自喂藥,你都不知道你連藥都喂不進去。最後還是殿下,殿下···”稚紅突然住了嘴,臉頰有些微紅。
我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又鬧哪一齣。“殿下怎麼了?”
“最後還是殿下以嘴渡藥才喂下去的呢!”稚紅快速的說完,掛起壞笑。
我有些驚訝,一時間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心口暖暖的,不自覺的笑了。稍稍休息進了一些米粥以後,我嘗試著自己起來了,發現沒什麼大礙,就準備出去。
稚紅追過來給我披上披肩,問我要去哪裡,傷還沒好呢。我看著院內四四方方的天,“去牢裡,見邢道奎。”
我囑咐稚紅不可以跟伯珩告狀,我去一會就回來。記著教訓我帶著可莫去了。
陵陽府衙地牢潮溼又惡臭,縱然是白日卻依舊需要點燈而行。我看著牢裡關著的都是徐家大部分的親眷,真是好不熱鬧。緩緩的來到邢道奎的牢門,看著縮在角落裡的身影,我走了進去。
邢道奎滿臉血痂的看著我,看來捱了不少刑罰。我淡淡的開口:“邢大家,好久不見。”
邢道奎哆哆嗦嗦的看著我,“我已經什麼都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拿出手裡的食盒,端出一碗肉粥遞給他。邢道奎驚恐的看著我,“本宮還不至於毒死你,你死罪不能免了,但我會讓他們不再對你用刑。我看過你的供詞了,能說的都說了,臨死前好好吃一頓吧。”
隨即邢道奎一把奪過我手裡的粥,嚇得可莫上前一步刀都要拔出來了,我抬手製止,看著他狼吞虎嚥。
不一會一碗粥就一掃而光,邢道奎意猶未盡的舔舔碗底,頭也沒抬的說:“王妃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在邢道奎的面前坐下,“我想知道關於徐自堂的事,所有的,你所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