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很重,林海咬牙堅持,心中卻有點忿忿不平,飯都沒有吃,根本沒力氣,這麼重的石頭,起碼上百斤,一個人搬運,沒幹兩個時辰,林海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只得放慢了速度。
工頭頓時走了過來,揚起鞭子,不由分說就開打。
“這麼高的月餉,你居然還偷懶?”
林海捱了兩鞭子,心中更是鬱悶,想那薛麻子在碼頭做巡邏,悠哉悠哉的就是逛逛街,每月月餉都有一兩半,這勞什子的修王宮,簡直就是賣苦力,而且還不被當人看,越想越氣,幹活也越來越慢了。
眼瞅著太陽已經落山,馬上要收工了,工頭帶著幾個打手不懷好意的走了過來,對林海還有幾個幹活稍微慢一點的人道:“你們不行,滾吧,這裡不需要你了!”
不由分說,就一頓鞭子過來,硬生生的將幾人打出了工地。
林海心中那個鬱悶,幾人都忿忿不平,留在工地門口商議。
“不是聽說大興對僱工很好的麼?不僅待遇高,而且不準隨便打人,不準當奴隸用!”
林海來之前還是瞭解過的,包括在碼頭諮詢的也都是這麼說的。
“也許是那個工頭不好吧?”
有人懷疑的問。
林海憤憤的道:“我們找官差去告他一狀!”
正在此時,剛好有兩名衙役從工地門口走過,他們腰間都帶著長刀,一臉嚴肅的樣子。
林海正準備上前詢問,突然,從工地裡面走出來幾人,領頭的正是剛剛鞭打自己的工頭,一副冷冰冰面無表情的死人臉。
他們拖著一個被打得渾身是血的僱工,出門扔在了地上。
“你們兩個把人帶走吧,這人在工地不服管理,還想煽動僱工鬧事,把他抓走關上幾天,看他還老不老實。”
林海等人見此情形,想向衙役告狀的話頓時全吞進了肚子裡,背上驚出一身冷汗。
兩名衙役臉色有點難看,不過沒說話,默不作聲的架起地上只剩半條命的僱工,就往外走。
林海連忙悄悄跟上,他想看看衙役到底會怎麼處置這個僱工,就這王宮工頭的作風,跟大明士紳豪強別無二樣,除了月餉比較高一點以外,都是把僱工不當人看,看來大興有點名過其實了。
誰知道的,轉過一個街角,衙役就把僱工放在地上,問:“兄弟,怎麼樣了,你還有沒有親人或者朋友在登州的?我們去叫他們過來接你走。”
一名衙役淡淡的道。
那僱工一愣,道:“你們不抓我去坐牢麼?”
衙役苦笑道:“抓你做什麼,你也只不過是過來大興求生活的苦命人而已,你是第一次來大興的吧,這個月像你這樣的,王宮的工地已經送出來十多個了!”
那僱工一愣,然後又憤憤的道:“我也是聽說你們大興名氣大才過來的,沒想到啊,居然會是這樣,老子都幹了十多天了,這工頭就是故意找茬不想結月餉,你說,我累死累活的,自然要帶僱工去找他們理論,居然直接就動手打人,還說我鬧事要抓我,真是沒有王法了,老子要告到衙門去,無論如何也得把工錢給我。”
許是他見兩名衙役心善,居然要放了他,對大興的衙門又燃起了一點希望。
兩名衙役同時搖頭,其中一名年長點的,苦笑道:“兄弟,沒用的,你來大興是來對了,可是你不該進王宮的工地,那是範妃管理的,範妃為人刻薄,整個大興都知道,你只要躲著點範妃管理的產業,其他的工地,商號隨便進,待遇高不說,被掌櫃的欺負,你儘管來衙門告,一告一個準,這範妃還是算了,我們也惹不起。”
另外一人呵呵笑道:“你只能自認倒黴了,走吧,我們不會關你的,範妃雖然勢大,但還管不到我們衙門。”
此時,林海幾人早圍了過來,目瞪口呆的聽著兩門衙役指點迷津。
被打的那人滿臉鬱悶,道:“我怎麼這麼倒黴,整個大興就一個惡毒的範妃,就讓老子給碰到了!”
自古民不與官鬥,衙役既然已經說明實情,那人再沒有他想,自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僱工,如何能跟位高權重的王妃去硬剛?
林海看他站起來有點吃力,連忙上前扶住他,道:“兄弟,還好我們剛剛沒用頂撞工頭,不然也跟你一樣了,我們好點,只捱了幾鞭子,是被工頭趕出來的。”
那人感激的看著林海,道:“哎,我孤身一人來的大興,現在又有傷在身,這可如何是好?”
林海連忙熱情的道:“不妨,跟我們一起去威海找活吧,我們在威海有老鄉,大不了慢慢找就是了。”
那人點點頭,道:“如此,感謝這位兄弟了,大恩不言謝,將來必有回報之日。”
眾人扶著漢子一路又向威海方向走,他們幾個壯漢,漢子也只是外傷,走路雖然慢點,倒也不是完全不能走,幾個人輪著或扶或背,花了足足三天時間,才回到了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