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桃葉若無其事,再次回到茶鋪幫忙。
老人皺眉道:「不是說了不用來了嗎?」
桃葉拿著抹布,手臂顫抖,「我能改,你相信我,也請在他墳前說一句,相信我。宿命是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人沒了之後,我猜明白,我心裡他最重要。」
老人抿了一口茶,呢喃道:「不是我嘲諷你,你只是習慣了有個人煩你,你還會習慣沒有人煩你的。」
但有個牽著小姑娘的紅衣女子走了進來,「我也相信她。」
老人看了女子一眼,又看向小姑娘,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丫頭怯生生藏在孃親身後,脆生生道:「我叫拾冬,拾起來得拾,冬天的冬。」
老人笑道:「好名字。」
小丫頭這才露出個笑臉,說道:「孃親跟師父說,這是我祖師爺爺起的名字。」
桃葉忙活著自己的,但瞧見了那個小丫頭,就好像瞧見了自己小時候,純粹無暇的時候。
紅衣女子,自然是紅酥了。
紅酥給桃葉遞去一樣東西,輕聲道:「你叫桃葉是嗎?出去走走,我給你講個故事?」
老人也說道:「那小拾冬,你陪我老頭子等等她們?」
小丫頭點了點頭,問道:「孃親說你認識祖師爺爺。」
老人抱起小丫頭,微笑道:「認識,自然認識。」
人老了好像都這樣,喜歡小孩子。
神靈也不例外,因為有了人性了。
紅酥與桃葉走出來茶鋪,沿著那條清澈見底的河,往上游走著。
桃葉問道:「你知道我?」
紅酥點了點頭,「知道,拾冬拜師的時候,她師父說的。但其實,師父知道這件事,師父的師父不知道師父知道。」
桃葉乾笑一聲:「有點拗口啊!」
紅酥微笑道:「是有點拗口,本來我是不會見你的,但是瞧見你願意且已經有點兒改變了,就給你講個故事,一頭白狐的故事。」
說到這裡,紅酥笑道:「忘了告訴你,我是赤狐,就是人們口中的狐狸精。」
桃葉就靜靜聽著,那頭朽城白狐的故事。
很快,故事講完了。
桃葉卻苦笑道:「她是被迫,我……先是自願,現在是忍不住。」
紅酥卻說道:「其實一樣。」
頓了頓,紅酥又說道:「我相信你。」
桃葉一愣,「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你為什麼相信我?」
紅酥便又說道:「給你講個我的故事?」
便第一次與別人提起陳黃庭。
聽完之後,桃葉沉默良久,呢喃道:「換成是我,可能什麼事都沒有,但對於你,你肯定想殺了他。」
紅酥微笑道:「最後他死了,一人之力撐住了某個門戶,讓一場大戰得以終結。當時我倒戈到了人族這邊,就一個人相信我,就是拾冬的師公。」
桃葉疑惑道:「照你這麼說,你殺了好多人族,為什麼會相信你?」
紅酥笑著轉身,按住桃葉肩膀,輕聲道:「因為我有心改變,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