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可不是在拒妖島上才認識的。
一幫人在院中聊得火熱,倒是楚廉跟趙焱沒人搭理,兩人索性出了門。
片刻之後,劉景濁拎著酒壺出了門。
還是下意識地往牆角看了一眼。
楚廉絕不是性子懦弱的人,只是大多數時間顯得有些遲鈍罷了。
劉景濁走過去,問道:「焱兒,曉得你爹讓你跟來拒妖島的用意嗎?」
趙焱搖了搖頭,還真沒想那麼多。
海風微涼,劉景濁讓楚廉去取了三張板凳,三個人並肩坐在海邊。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輕聲道:「焱兒,當年太后……現在說就是太皇太后了,她見不得我,你知道為什麼嗎?」
趙焱點頭道:「知道,爺爺不是一直想把皇位傳給二伯麼?太皇太后寧願誅殺自己的親兒子也要保證景煬皇位的正統,又怎麼會讓皇位落在外姓手中?」
話鋒一轉,「不過……不過娘說,太皇太后對二伯跟大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你爹說你憋著跟我比是嗎?」
趙焱乾笑一聲,有點兒難為情。
在自己這個年紀,二伯都是正五品上的將軍了,還帶著五龍衛連滅妖鬼十國,這咋個比嘛?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笑道:「你們信不信,我在十五六的年紀,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是勞什子人皇。我也就不說什麼過來人的話了,就告訴你們,年輕時候,不必考慮過多。別看我是煉氣士,壽元可能會很長,可我這三十年過來,遺憾很多的。很多事情回想起來,當時要是堅持些就能不一樣。就像……就像當年乾孃非要叫我去太華封禪,我要是不去,乾孃就不會死,青椋山也不會沒,死我一個就行了。」
「焱兒,你爹孃是想讓趁著歲數還小,走一遍江湖,不留太多遺憾。」
轉頭看了看楚廉,「還有你小子,走的時候記得去看看你爹,你娘也已經在回醒神王朝的路上了,趁著爹孃都在,好好陪幾天。楚翟返鄉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幫你爹坐上那張椅子,但你不能久留。」
楚翟點頭道:「知道了。」
也不知怎的,劉景濁話格外的多,可能是就要去與某個人說最不想說的話的原因。
「焱兒想走江湖,少年人都這樣,跟著你那倆姐姐好好走一走吧。但別太久,我給你定個時間,至多四年就要回去中土。哪怕到時候你帶著五龍衛,以太子身份行走景煬王朝,遊遍諸州縣,懲貪官斬惡神,也是一種走江湖啊!」
因為趙坎跟唐昧兒都在,而天衍一朝,註定只有四十九年,趙坎的壽元,也是定數。
這還是當年劉景濁與餘恬還了景煬王朝國運才能如此,自劉景濁一趟十萬大山後再返回長安,那年趙坎登基。一晃神,趙坎已經當了十九年皇帝了。
劉景濁忽然起身,沉聲道:「楚廉,跪下,叫師父。」
楚廉愣了好半天,若非趙焱戳了戳他,還發呆呢。
他連忙跪下,重重三個響頭,沉聲道:「師父!」
劉景濁扭頭看向靠在牆邊好幾年的劍,沉聲傳音:「楚廉,陳黃庭不是叛徒,劍是他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