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提筆寫道:“永遇樂·真定城樓懷古。兼贈宗汝霖公以共勉之。大燕復興元年秋末,朕與眾臣諸將登臨真定城樓,送諸國使團,有感而發。”
宗澤父子在側,看了,面色動容。
宗澤長身一揖,知道這是皇帝當眾為他樹立威望,其意深遠。
宗澤面色漲紅,心中感動。
在他心裡,眼前這位大燕開國之主與歷朝歷代皇帝最大的不同,就是心胸開闊,真正能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非但不疑,還還賦予最大的權柄。
絲毫不擔心臣下握有重權,危及朕躬。
他哪知道,他們這些忠臣良將起起伏伏的一生,都在王霖的眼底。
以宗澤而言,堪稱是為國鞠躬盡瘁以身許國。
對於這等忠臣能將,他還懷疑什麼?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元右六年,望中猶記,風雨河北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此闕詞書就,宗澤已經淚流滿面。
他是元右六年的進士。
出仕在河北大名府。
這一路風雨走來,從底層縣官,直至當朝閣相,執掌大燕權柄。
皇帝當眾問一聲,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顯然是還要委以重任。
日後封狼居胥,他宗澤亦是見證者和主導者!
宗澤此刻情懷激盪,顫巍巍跪拜在皇帝面前,山呼萬歲不止。
皇帝的傳世詩文,必將名垂不朽。而上一次與皇帝詩文名垂千古的,是名將張叔夜。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朕當年在東京,感張太尉壯行河北禦敵,書破陣子贈張太尉,後滑州一戰,朕站在滑州城樓,凝望河北河南,可憐白髮蒼蒼之張太尉,已然率數萬將士以死殉國!
今日朕於真定城樓之上做此闕詞,意請宗相及各位保重,日後封狼居胥,踏平胡兒,為大燕開疆闢土,有朕,亦有諸位!”
宗澤嚎啕慟哭,這位朝中宰輔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緒,百感交集。
岳飛等諸將身後,張叔夜二子,張仲熊與張伯奮相攜跪拜在地,哀呼吾皇萬歲。
其父雖死,但能得皇帝如此評價,早已名垂不朽!
眾臣,諸將皆拜倒,真定城樓上山呼萬歲一浪高於一浪。
楊月兒在拜倒的瞬間,兩道清澈火熱的目光投向皇帝之身。
身前,花芯似有所覺,優雅絕美的嘴角划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