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此情此景,已經與上古時期的國人***有些相似了。
种師道與種溪面面相覷,心中寒氣越重。
經此,趙宋皇室恐怕已經失去了民心。
……
皇城,明德門下,皇城司守衛軍卒結隊持械,凝立於城樓之上,面色極其複雜。
城門前的廣場上,乃至通往皇城之外的兩條大街上,密密麻麻擁擠著數不清的東京民眾。
現場人聲鼎沸,一名三十來歲的青衫儒生居然攀上了高大的牌坊,站在其上振臂高呼,誦讀起一篇洋洋灑灑的《討昏君趙佶檄》:
「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
今上趙佶,承祖宗恩德,置於士民之上,已二十餘載。暴虐失德,色令智昏,過失不斷,親女幹佞、近小人,朝綱崩壞,為古往今來罕見之昏聵君主。
多年來言路壅塞,阿諛充耳,致使女幹邪掌權,貪饕得志,賢能之士陷於讒言,忠良之人遭到戕害,朝政紊亂,痼疾日久,積重不返。
而賦斂過重,奪百姓之財,戍徭過重,奪兵士之力,利源酤榷已盡,而謀利者尚肆誅求;諸軍衣糧不時,
而冗食者坐享富貴。
可謂民生潦倒,奢糜成風。災異屢現,而仍不覺悟;民怨載道,無從得知。
今金國舉兵侵我大宋,擄掠河北河南,值此國難當頭,此昏聵之君不思抗金衛國,不思匡正朝綱,而寵信女幹佞之臣,以屠戮功臣奪權為樂,欲棄千萬子民而南逃東南,此,置祖廟江山於何地?……」
儒生在牌坊上喊得聲嘶力竭,唾沫星子四濺:「亡國滅族就在眼前,能拯救萬千黎庶者,能拯救我等大宋子民出水火者,唯燕王一人爾!」
「滅昏君,誅國賊,請燕王正位,方可鼎立乾坤!」
儒生的高呼旋即引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回應,無數人的吶喊撼天動地,漫天絢爛的陽光鋪灑下來,投射在一張張狂熱像是打了雞血的臉上。
「滅昏君,誅國賊,請燕王正位,鼎立乾坤!」
雷鳴般的嘯聲席捲宮城,趙佶與他的后妃們聽得面色慘變,儘管明知宮城安全應該無虞,被他的龍禁衛牢牢鎮守,趙佶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提前帶人躲進了皇城去的唐恪耿南仲等數十朝臣,焦慮不安地匯聚在延福宮內,痛斥掌兵的种師道父子無能,鎮壓形勢不力,從而導致局面徹底失控。
從宮城到皇城,從中。央大街到東西兩座軍營,再到各大城門,外城中的販夫走卒們奔走相告,正在源源不斷衝向風暴的中心點,皇城。
唐恪等人豈知,种師道父子此刻人在西大營內,卻被群情激昂的上萬軍卒圍堵在中軍大帳內,不得出帳半步。
「滅昏君、誅國賊、燕王正位」的口號正酣,种師道透過窗戶眼見花榮和武松率一隊人馬縱馬馳至大營轅門,而旋即引起軍卒的熱切歡呼之聲,便一顆心立時沉到了谷底。
完了!
种師道猛然扭頭望向種溪,種溪目瞪口呆,肩頭劇烈抖顫。
「王霖使詐?!他……要篡位稱帝!」种師道父子面色大駭。
兩人冷汗津津,如夢初醒。
想來也是,只有王霖才具備翻雲覆雨操控軍隊和百姓人心的能量和本事。
從始至終,這座帝都牢牢控制在王霖之手。唐恪等人的復出和掌權,只不過是王霖引導民意的假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