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酷烈,其德崩壞,已直追當日的蔡京高俅!甚至猶有過之!
黃岐善聞言長嘆一聲,竟淚流滿面。
他緩步走出班來,凝立於唐耿二人面前,一字一頓道:「唐恪,汝居心歹毒,枉為大宋閣相!」
唐恪冷笑不語。
黃岐善單手取下官帽,躬身道:「官家,臣已是殘廢之身,實無顏高居廟堂之上,臣今日請乞骸骨!」
說完,黃起身轉身昂然而去。
馬擴和張浚輕嘆,也出班來摘下官帽,叩首在地:「官家,以燕王之功,
為國死戰,尚不得善終,臣等實在心寒齒冷。
有此唐耿二賊在,臣再不出仕,請乞骸骨!」
趙佶搓了搓手,有些尷尬道:「兩位愛卿,爾等忠誠體國,朕心知,又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張浚起身,最後深望趙佶一眼,又環視眾臣及勳貴宗室大聲道:「諸位同僚,縱然朝廷要南遷,但金人南侵,也需要國之良將守衛國祚,不然,朝廷在東南半壁,也難以苟安。
如今國難當頭,我等在朝堂之上不思抗金,反而以誅功臣為快事。
傳揚開去,朝廷威嚴盡喪。
自今日起,再無人肯為大宋社稷死戰,爾等即便誅殺了燕王,也難逃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必留千古罵名!」
唐恪怒斥道:「胡言亂語!我大宋良將如雲,如種相公這般忠於社稷江山、能征善戰者車載斗量,又何止一個王霖?」
張浚呸一聲:「種家若有能為,何至於被完顏宗翰大軍圍困於太原數月之久!若非燕王砥柱中流,大宋早亡矣!」
馬擴冷笑:「種家子弟在軍中,吃空餉、喝兵血,***多時矣!種家執掌兵權,西軍早有種家軍之稱,爾等何以故作不知?」
張浚和馬擴再不多言,轉身拂袖而去。
令唐恪耿南仲二人意料之外的是,在追隨他們彈劾王霖的71人中,竟然也相繼走出十餘勳貴,一言不發,摘官帽請求乞骸骨,告老還鄉。
……
宮裡要殺王霖全族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京師。
京師由此更亂。
為王霖鳴不平的東京百姓、讀書人幾乎將汝陽侯府和皇城圍了一個水洩不通,堵塞道路,以至於種溪率京營禁軍準備出兵彈壓都難以行軍。
京營禁軍西大營和東大營,被浩蕩的人流無形分割起來。
种師道和種溪感覺形勢不妙。
他們實難想象王霖在民間的威望竟然能達這般高度。
京師百萬百姓為之奔走呼號群聲沸騰,他們從今兒早上就意識到不太對勁了,外頭清君側、誅國賊的聲音不知在何時起,竟然變為了滅昏君、誅國賊!
种師道面色驚駭,他想起了西周時的國人***。
公元前841年,因不滿周厲王的暴政,鎬京的「國人」集結起來,手持棍棒、農具,圍攻王宮,要殺周厲王。
是為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