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領命……”聽到皇帝要傳王安,魏忠賢就知道皇帝要和王安討論齊王的事情,因此不敢耽擱,在回禮之後連忙去辦。
不多時,年過七旬的王安便來到了養心殿。
“坐……”
見王安進來,朱由校示意他入座,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複雜了起來。
“你那乾兒子曹化淳……近來有沒有訊息?”
朱由校的心裡百感交集,他並不希望自家弟弟走,但他也明白如果自家弟弟不走,那自己這一脈的皇位就穩不下來。
不僅僅是自家弟弟要走,而是自己弟弟全家都得走,哪怕留下一個都不行……
哪怕留下的僅僅是一個嬰兒,也足以威脅自己父子二人。
“齊王殿下……近來上午處理政務,之後午睡,下午作畫填詞,然後陪諸位郡王玩鬧嬉戲,不曾有異。”
王安好似年紀大了,聽不清楚朱由校在說什麼,答非所問的自顧自說著。
他的舉動讓朱由校皺眉,但朱由校沉住了氣,繼續一字一句問道:
“曹化淳,可有訊息……”
“……”聽到朱由校二次詢問,王安沉默了片刻,末了居然反問道:
“萬歲就這麼不相信自家兄弟嗎?”
“我不是不信弟弟!”朱由校好似被踩中了尾巴一樣忽的站起,隨後立馬平復心情,表情複雜道:
“我是擔心下面的人,你應該知道……”
朱由校的模樣在王安眼裡,儘管雙眼渾濁,但他心裡並不湖塗。
他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道:“只要齊王殿下不變,下面的人再怎麼變化,那對齊王殿下來說也在掌控之中。”
“如此便好……”朱由校緩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了自己的龍椅上。
王安見狀也顫顫巍巍的起身作揖:“老奴體力不支,請萬歲恩准回宮……”
“嗯……去吧!”朱由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便頭也不回的擺手示意他離開。
見狀,王安緩緩轉身,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養心殿。
朱由校看著他的背影,原本複雜的心情變得平靜了下來。
“不顯喜怒於色……你當年說的,我做到了……”
他好似喃喃自語,但語氣卻帶著幾絲苦楚。
一陣風吹入養心殿,將書桌上開啟的奏疏吹的幾欲飛起的同時,也帶著這一份苦楚吹向了北方。
十月中旬的漠北草原還未下雪,但那絲絲涼意卻已經率先抵達。
李定國站在了燕然城城牆的箭樓上,他眺望黃昏緩緩下落,耳邊聽著鼕鼕作響的暮鼓聲,心情難以平靜。
他手裡拿著一份《大明報》,讓人不用詢問便知道他已經瞭解到了齊國募民的事情。
他把所有事情藏在了心底,就這樣靜靜看著遠方。
直到太陽全部落下山,暮鼓停止,城門關閉,他才將手中的《大明報》摺疊收在了懷裡。
他摸了摸藏在懷裡的大明報,似乎向感受這份報紙是否真實的存在。
他何其希望這份報紙是他個人的臆想,但手上傳來的觸感卻告訴了他這是現實。
李定國與朱由檢的家書從未斷過,只是那些家書上的內容他卻並不願意去回憶。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成為齊國的都督,卻不想自己的歸途是大明。
“您的路是您自己選的……那我的路……你又要為何替我做主……”
李定國轉身走下了箭樓,而此刻遠在京城的朱由檢也若有所感的看向了窗外。
他看到了空無一物的窗臺,但不等他回頭,一個機靈的腦袋就出現在了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