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認識的人裡,最為孤單的,莫過於他的叔父。
看著那孤立的風波亭時,他也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自家叔父。
“以前年幼不懂事,現在想想,每個人肩上都有每個人的擔子。”
“我爹的擔子被叔父挑了那麼多年,我雖然挑不起,但總歸能分擔些。”
坐在小船上,朱慈燃眺望著遠處漸漸消失的風波亭,忍不住喃喃自語了起來。
對此,劉順也微微頜首表示贊同,但卻沒敢說什麼話,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官。
朱慈燃很能理解他,也沒有強求他表示什麼態度。
二人陷入了沉默,船上只剩下了老嫗介紹沿途風景的聲音。
過了半個時辰,當老嫗將他們送抵距離客棧最近的河道時,她也很窘迫的說出了“五文”這個價錢。
興許在她看來,五文錢已經很多了。
“划船這麼久,老人家消耗了這麼多力氣,怎麼會只值五文呢?”
朱慈燃還沒開口,劉順就笑著從懷裡拿出了兩枚十文的天啟通寶,強行放在了老人家的手中:“就這個價吧!”
說罷,劉順轉身和朱慈燃離去,只剩下那老嫗站在船上愣神。
過了片刻,她小心翼翼的的把銅錢放到了懷裡。
剛剛划船準備離開,她又不放心的摸了摸放錢的位置,確定它們一直在後,才綻放著笑容,划著船繼續準備尋找下一個客人。
二十文是她一天都不一定賺到的銅錢,但她並不能因此而懈怠,因為相比杭州的生活,這點錢算不得什麼。
“坐船咯……”
“嘭嘭嘭——”
正當老人呼喊著坐船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小西洋海域上也爆發了猛烈地炮火聲。
在一支遮天蔽日的艦隊遠處,一艘試圖逃跑的海盜船被擊沉,所有海盜紛紛被送下海,餵了魚。
“小西洋艦隊幹什麼吃的?轄區海域有幾個毛賊都不知道?!”
三千二百噸崑崙號的甲板上,黃蜚此刻正在破口大罵。
他沒想到,自己才離開小西洋幾年,小西洋連海盜都有了。
要知道,現在東西方貿易的船隻,有近七成都是皇店的船隻。
如果皇店船隻被劫,那他這個海軍都督也就別想幹下去了。
他的生氣情有可原,但這時領隊的徐霞客也上前安慰道:
“這裡是西小西洋,畢竟緊鄰波斯、魯迷國(奧斯曼)和噶剌比海,情況複雜也可以理解。”
“這一路上走來都沒有遇到海盜,可見下面的將領還是用心在做事的,黃都督彆氣壞了身體。”
徐霞客的安慰起到了一定作用,黃蜚消了氣後,也不再訓斥小西洋艦隊的參軍了,而是擺手示意他退下,緊接著和徐霞客討論起了其它。
“徐侍郎是準備走萬島縣南下,還是走沿海航道?”
“自然是走沿海航道,宣傳我大明國威的同時,順帶也補給一下物資。”
徐霞客不假思索的回答,這個回答也讓黃蜚十分滿意。
黃蜚作為海軍都督參與第三次下西洋的行動,朱由檢的目的就是讓黃蜚更多的瞭解世界各地的海洋情況。
黃蜚眼下只瞭解西大明海(太平洋)和南洋,以及小西洋的情況,對紅海、大西洋,以及齊國海的情況並不瞭解,走一趟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