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的人口數,絕對不止一千四百萬,恐怕就算三千萬都打不住!”
在得知了村子的實況後,朱慈燃篤定的開口,並追問道:“村民的飯食是什麼?看了嗎?”
“看了!”錦衣衛點頭道:“此刻正是飯點,我和村官走走看看,各家基本都是河蝦和河魚,然後加上一疊醬油,一桶米飯加上一些湯菜。”
“按照蒲門鎮的物價,一桌飯菜應該也就十三四文。”
十三四文,五口人吃,平均每個人不到三文,這樣的生活並不算好。
“蒲門鎮附近的青山村,我記得能勉強加一個地上的肉菜,這裡不行嗎?”
朱慈燃詢問著錦衣衛,但對方卻篤定的搖頭:“不行,標下看了幾個村民的屋子,裡面根本沒有養豬、養家禽的地方。”
“村民要吃,只能去鎮上買,而附近大河鎮的肉價是豬肉二十六文,牛肉二十二文,羊肉三十五文。”
“那村官說的應該都是真的,小溪村的百姓只能透過去集鎮、縣裡打工才能養活一家子人。”
“有沒有問他們為什麼不遷移?”朱慈燃皺眉詢問,錦衣衛點頭道:
“問了,他們說海外兇險,並且不如浙江繁華,害怕遷移後連魚蝦都吃不到了。”
“混賬話!”劉順罵了一句,朱慈燃卻安撫道:“這是地方村官不作為,不宣傳所致,與百姓無關。”
說罷,朱慈燃也坐上了腳踏車,示意邊騎邊說事情。
劉順等人上了車,腳踏車也在他們的踩踏下,向著處州府的府治麗水趕去。
騎行的同時,朱慈燃這才開口道:“浙江的問題,遠比宮裡傳的還要嚴重。”
“朝廷派了那麼多村官前來,這些村官在宣傳遷移上卻毫不用力,以至於浙江百姓根本不知道遷移能讓他們富裕。”
“不讓遷移,說到底就是因為人遷移多了,地方鄉紳就沒有佃戶,沒了可使喚的工人。”
朱慈燃的話讓劉順氣的咬牙切齒:“這些鄉紳,真該殺!”
“該殺也沒用,朝廷裡也有人不想讓浙江百姓遷移。”朱慈燃說到這裡時有些不好受。
他很清楚,不讓浙江百姓遷移的人,說白了就是皇權治下的守舊派諸黨。
對於他們,朱由校和朱由檢都不可能動刀子全殺了,因為殺了他們,再清理了士紳,那朱由校的位置就不穩了。
“怪不得叔父要等大旱……”
朱慈燃嘆了口氣,總算明白了自家叔父為什麼要靠大旱來移民,來統計江南三省的人口。
說到底,地方鄉紳沒有力量來對江南數千萬百姓賑災,救濟,因此只能依託朝廷。
在他們開口求助的時候,朱由檢也就可以把手伸入江南三省,不管是遷移還是賑災,都方便了許多。
“去年浙江遷移了多少百姓?”想到這裡的朱慈燃詢問了劉順。
“大概是四十六萬,大部分都是遷移到了瀛洲。”
劉順不假思索的回應,這讓朱慈燃皺眉。
去年浙江旱情如何,朱慈燃是很清楚的,但就是這樣的規模,也不過讓浙江百姓遷移了四十六萬人。
四十六萬人對於各省來說已經很多,但對於江南三省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十七年的休養生息,浙江十一府的人口,絕對在三千萬左右,遷移四十六萬人根本就緩解不了多少壓力。
“叔父肯定知道……不然他不會調這麼多糧食來江南,只是叔父怎麼知道江南會有旱情……”
朱慈燃心裡充滿了許多疑惑,但是他的這些疑惑卻沒有人能為他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