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布政司和皇店分屬兩個不同體系,一個隸屬六部,一個隸屬御馬監,但布政司的田賦糧往往需要透過皇店的渠道販賣,因此自然便有了交流。
如眼下,經過徐朝的計算和預估後,麓川衙門的五百多萬石田賦糧變成二百六十多萬兩銀子。
以麓川的糧價,這些田賦糧頂多價值一百七八十萬兩,但是經過皇店的渠道,糧食被販往了價格更高的江南地區,繼而變成了二百六十萬兩。
這二百六十萬兩可都是實打實的功績,加上麓川的商稅,礦稅,今年的麓川可以說收穫頗豐。
“今年麓川應該能歲入四百萬兩,除去麓川府道、鐵路的支出,還能給朝廷上繳六十萬兩。”
洪承疇看了看文冊,確定沒有什麼紕漏後,他合上了文書,而徐朝也對他作揖道:
“南安伯的功績,百官都看在眼裡,想來距離回京已經不久了。”
“呵呵,承徐總管吉言。”洪承疇應下了徐朝的奉承,而徐朝一看洪承疇沒別的話,也說了一句皇店事務繁雜,隨後起身作揖離去。
在他離去的過程中,洪承疇除了起身送他到門口,其它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拉攏舉動。
或許在他看來,一省的皇店總管,根本不值得他親自拉攏。
他要拉攏的物件,已經不是……
“伯爺!”
念頭還沒落下,木懿的聲音便從衙門外傳來,緊接著身著常服的木懿便一路小跑進入了衙門。
“怎麼了?”
洪承疇見他這模樣,不由皺了皺眉,而木懿也走上前作揖道:
“京中有了訊息,聽聞袁禮卿身體抱恙,有意致仕。”
木懿的訊息讓洪承疇童孔一震,但他很快就冷靜下來,撫了撫須,繼而才分析道:
“袁禮卿是次輔,他若致仕,對我沒有什麼影響和好處。”
“倒是孫傳庭,若是袁禮卿致仕,恐怕孫傳庭會先登次輔之位。”
“那要怎麼辦?”木懿有些著急,但洪承疇卻抬手示意他別激動:
“無礙,朝中還有一個畢自嚴,若是袁禮卿致仕,而顧秉謙不退,那登次輔位的應該是畢自嚴。”
“孫傳庭和我,必然是一同回京入閣。”
“與其擔心袁禮卿致仕,倒不如想想萬歲和齊王殿下到底想要幹嘛。”
洪承疇把話題拉回到了朱由校和朱由檢的身上,因為即便是他也能感覺到這兄弟二人有些問題存在。
距離朱由校離京已經快兩年了,一個皇帝、兩年不回京城,若不是他還能正常的在仲夏宮和大定宮接見朝臣,恐怕百官都會以為他被囚禁了。
皇帝不回京城,所有事情又都甩給齊王,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齊王才是皇帝。
隨著年紀的增長,洪承疇大概是能猜到朱由檢的想法了。
就藩是肯定會去的,之所以一直沒有就藩是因為多種原因。
第一、他若走,那沒有輔臣輔左,以朱由校那種喜歡玩平衡的政治手段,到底能不能控制好朝堂,讓百官老老實實聽話?
這第一點的破解之法,洪承疇已經想到了。
說白了,就是把他洪承疇、孫傳庭、吳阿衡、楊文嶽四人拉入內閣作為輔臣,最多再加上舊港的沉廷揚,以及小西洋的盧象升。
這六個人裡,前四個人和軍隊牽扯過深,沉廷揚又因為主持市舶司、開海運而遭到江南士紳的嫉恨,最後的盧象升,從官以來基本在遼東和小西洋,並且與藩王關係不錯。
雖然六人都與士紳有牽連,但是他們背後的勢力卻大多都和士紳沒有共同利益。
沒有共同的利益,自然不會閒著沒事去更改朱由檢制定的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