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很清楚,眼下交趾、雲南這兩省官員都是雲南出身的官員,而未來打下的緬甸,不出意外的話,未來那裡的布政司官員也將是雲南的官員擔任。
四川有秦家,兩廣有戚家,這兩處他插不進去手,而貴州又沒有太大插手的必要,畢竟貴州經過幾次遷移,人口已經不足百萬了。
因此,洪承疇要做的就是拉攏雲南出身的官員,繼而讓未來的緬甸、交趾、雲南三省來力挺自己成為首輔。
他口中所謂的四十二縣府道,實際上每年根本用不了六百萬石水泥,而他執意留下來,說白了就是要修完縣道修鄉道,徹底的把雲南的人心給收買。
只要把這三省掌控好,他洪承疇進了內閣就能有極重的話語權。
想到這裡,洪承疇撫了撫自己的短鬚,而木懿不明所以的作揖應下,隨後起身道:
“對了經略,交趾那邊沐啟元傳來了訊息,山中游擊的叛軍已經全數被抓捕,交趾水泥達到七百萬石,全省十五府府道全數貫通。”
“眼下,交趾積存二百餘萬石水泥,去歲新墾的田地也達到了三百二十七萬餘畝,總田畝二千九百餘萬畝。”
“他想請示經略,積存的水泥是支援兩廣,還是……”
木懿試探性的詢問,而洪承疇則是不假思索道:
“讓他暫時積存,我會上疏給朝廷,給朝廷裁定的。”
以勞工戰俘為根,交趾和雲南可以說進入了全面高速發展的階段。
兩省合計近三百萬勞工,放在歐洲都足夠開創一個強國了,而在洪承疇手裡,這三百萬勞工簡直被他玩出了花。
三年的時間,近七千裡府道崛起,兩省水泥年產一千六百萬石,不到一年時間就實現了水泥翻倍。
不得不說在馭民和經世這塊,洪承疇令人佩服。
“縣道要修建,但新墾地也不能放鬆,讓沐啟元把修路的勞工派去開墾田地。”
洪承疇在下令後又補充了一個命令,這命令讓木懿不解。
“經略,國內的旱情已經消減,殿下也沒有下令讓我們加大開墾力度,何不把這些勞工用去開礦?”
木懿斗膽詢問,而洪承疇則是扶著水泥圍牆,眺望著遠處已經清理乾淨山道,並且準備再度爆破的勞工們。
過了片刻,他才從緩緩開口說道:
“殿下沒有催促我們,是因為殿下認為雲南和交趾難以治理,而眼下諸多勞工修路,兩省之力已然枯竭。”
“只是眼下兩省尚有餘力,那你我將餘力用來開墾新地又有何妨?”
“萬一北方大旱,交趾能貢獻千萬石米麥,那其中功勞,便不用我再說了吧?”
洪承疇說了他心中的猜想,而他之所以覺得朱由檢需要糧食,是因為他在京城的耳目打聽到了朱由檢重啟遼東百姓開墾荒地的政策。
洪承疇手裡沒有戶部的文冊,但他可以從朝廷的政策來推斷朝廷缺什麼。
既然齊王府希望遼東的百姓在關外種地,那本質上來說,朝廷還是缺糧的。
既然朝廷缺糧,那他洪承疇就弄出一筆額外的糧食給朝廷,讓上面那兩位滿意便是。
“經略真是高瞻遠矚,卑職不及也……”
木懿拍了拍洪承疇的馬屁,順帶笑著說道:
“按照經略的設計,恐怕不等孫傳庭復起,您便登閣了……”
“嗯……”洪承疇隨意應了一句,看上去渾不在意,但他嘴角的笑意卻難以隱藏。
眺望著即將再次爆破的山道,洪承疇已經想到了自己登閣之後的場景了……
“都抬起頭來,看著前面的屋簷,別閃躲,別畏畏縮縮,要是影響了儀態沒選上,那可怪不得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