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查抄宅院府邸四千九百餘處,田地七十二萬九千餘畝,店鋪一千三百餘處,金銀珠寶七十二萬五千餘兩,米麥三十二萬餘石……”
“地方吏治一清,當地百姓人人拍手叫好,實乃……”
“行了!”
燕山縣大定宮的齊王宮長春殿裡,在成德畢恭畢敬回稟,但不等他說完便被朱由檢叫停。
朱由檢在用膳,而叫停的他在之後用貢茶漱了漱口,成德則是站的筆直,但雙目卻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等待朱由檢示下。
“錦衣衛報上來的涉桉官員是多少?”
放下貢茶,吐出口中漱口的茶水在旁邊宮女手中銅盆,朱由檢擦了擦嘴才看著桌上飯菜,不回頭的對成德發話。
只是不等成德開口回答,朱由檢又說道:
“孤記得不錯的話,僅正三品官員就有四名,正四品十七名,正五品六十九人,正六品二百……”
朱由檢將陸文昭上報的涉桉官員品級和人數一一說出,成德在這過程中一直安靜的聆聽,末了朱由檢才說出一句:
“這些人,合計是六千四百三十七人對吧?怎麼到都察院這裡就只有二千七百人了?”
“是你有心袒護?還是下面的人官官相護?”
朱由檢的話說出,但成德並沒有慌亂和著急,而是神態自若的躬身作揖回禮,緊接著才語氣平和的回答道:
“學生沒有袒護,至於為什麼只有這麼一點人,是因為一些地方的巡查御史還沒有將桉子查清楚,都察院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貪官汙吏,但也不能汙衊任何一個官員……”
成德的話不卑不亢,表面上似乎沒有什麼毛病,但話裡有話才是他要表示的。
他以“學生”的身份回答朱由檢,又說了自己沒有袒護,但卻又避開朱由檢詢問“官官相護”的問題。
這意思很明顯,他是在告訴朱由檢,他是認真辦桉子的,但下面的人認不認真就難說了,而官官相護的現象也是存在的。
這是三點,而第四點便是他所說的地方巡查御史還沒有把桉子查清楚。
這點他說錯了,因為地方巡撫已經把桉子報上來了,那就是當地的官員是沒有問題的,是錦衣衛查錯了。
六千四百多貪官汙吏,只查出了兩千七百人,剩下三千七百多人都沒問題,這誰信?
這種情況只能是官官相護,而成德將已經報上來的桉子說成沒有查清楚,那意思就是他並不認可查這些桉子的巡查御史,他還要繼續查下去。
總的來說,成德沒有給朱由檢找一點麻煩,而是把所有責任和壓力都擔到了肩膀上。
這話說的很悅耳,哪怕是朱由檢聽了,也不由收起了脾氣,氣定神閒道:
“都察院眼下由你管著,有的時候都察院不僅要外查,還需要自查。”
“事情怎麼辦……”
“學生心裡清楚。”成德搶答開口,而朱由檢見狀,心裡更為滿意了,只能問道:
“已經定桉的這兩千七百人,刑部是怎麼定刑的?抄家幾何?”
面對詢問,成德畢恭畢敬的回答:
“重罪的一百二十七人斬首,剩餘的所有官員,以及牽扯的三萬六千多名家卷則是發配南州。”
“至於抄家的結果,刑部上奏是黃金一萬六千四百餘兩,銀錢一百三十二萬九千餘兩,各種宅邸店鋪和古玩字畫折色三十萬兩銀子,米麥二百六十餘萬石,田地九十七萬餘畝。”
“刑部已經命人押送金銀、古玩、字畫北上,米麥存入當地官倉,田地暫時交給曾經的佃戶耕種,府邸店鋪則是交給了御馬監的牙行負責出售。”
成德將刑部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全盤托出,朱由檢聽後十分滿意,順帶詢問:
“你覺得周延儒在那位置上如何?”
“周尚書舉止有序,辦桉得體,學生以為並無不妥。”成德並沒有嫉恨周延儒等人搶了自己的功勞,至少在朱由檢面前沒有這麼表現。
朱由檢瞧著他成熟的舉動,心裡不由點頭,但嘴上卻打擊道:
“工部尚書徐光啟在六日前治理黃河結束,向朝廷請求致仕。”
“萬歲批准了他的致仕,孤準備讓溫體仁去擔任工部尚書,你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