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計程車紳該殺,但不該孫傳庭殺,應該由三司會審,最後才決定是殺還是流放。”
如果說前一句話是抬高了四川事情的嚴重性,那眼下這句話就是在穩定人心了。
該走的流程得走,該守的規矩也得守。
這次的事情屬於孫傳庭的個人行為,雖然他做對了,但流程卻走錯了,這就是朱由檢的意思。
這個意思,顧秉謙他們早就猜到了,而他們眼下關心的不是朱由檢的意思,而是事情要怎麼處理,怎麼讓他們對下面的人交代。
“暫時革去孫傳庭五軍都督府西軍四川總督,四川布政使,十七省巡撫官職!”
朱由檢開始為孫傳庭定罪,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認真聽著。
“另外、再去孫傳庭散階、武勳爵,奪職為民!”
一擼到底,這是朱由檢對百官和天下士紳的交代,同時也是在保護孫傳庭。
在朱由檢看來,官職什麼的,孫傳庭能力在身,什麼時候都能官復原職,眼下要做的是保住他。
“敢問殿下,不經三司會審,擅自斬殺七十餘名有功名在身計程車紳,結果就是這樣嗎?!”
一名都察院的言官站了出來,朱由檢瞥了一眼對方,第一眼就認出對方是川黨的人。
面對對方的質問,朱由檢不慌不忙的側過身子回應:
“李貢生等人該殺,孫傳庭沒殺錯,僅他們七十餘家便貪墨了四川半數土地,其中還有四百多萬畝軍屯田,這樣的行徑不該殺嗎?”
“依照《大明律》,孫傳庭沒有殺錯,也沒有存在冤殺的行為。”
“況且,他尚方劍在手,本就有先斬後奏之權!”
朱由檢是要保孫傳庭的,這個母庸置疑,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因此顧秉謙和施鳳來等人都沒有站出來反駁。
說到底,以孫傳庭的地位,殺李貢生他們並不算什麼。
如果不是這件桉子牽扯太多,導致天下士紳都在觀望,他們也不會覺得麻煩。
現在朱由檢給出了一個理由,那就是侵佔軍屯田。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那四百多萬畝軍屯田肯定不可能只有這七十餘家侵佔,朱由檢此舉是把所有罪名強加已經死去的七十多名士紳頭上,但誰又在意死去的人?
換句話說,李貢生等人把其他活著的四川中小士紳給扛了罪,四川的其他中小士紳高興都來不及。
交出軍屯田是必然的行為,誰都不敢和眼下的朝廷為敵。
既然這樣,交地保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至於那強租田地而折損的錢糧,那隻能是四川士紳自認倒黴了。
朱由檢願意放過一些中小士紳,這讓川黨鬆了一口氣。
他們最怕朱由檢和孫傳庭一樣,把川黨連根拔起,還不顧後果的要把四川計程車紳殺光。
現在看來,他們雖然給不了活著的四川士紳什麼交代,但最少他們保住了活著的小士紳。
哪怕這些中小士紳的能量和勢力,加起來都不如成都府的幾個士紳,但終究是挽留了一絲顏面。
那言官得了好處,自然退了下去。
“軍屯田乃國本,誰敢侵吞軍屯田,定斬不饒!”
安撫完了所有人,朱由檢就要開始敲打所有人了。
軍屯田是大明朝的底線,這點是誰都不能動搖的。
“萬歲,臣該說的都說完了,請萬歲決斷!”
事情處理完,朱由檢將最後裁定的機會交給了朱由校。
朱由檢只能是表態,因為孫傳庭是他的人,相比較他,朱由校的可操作空間要大很多。
朱由檢表態之後,他是有一定權力來挽留孫傳庭的,不至於一削到底。
不過,他不能明著袒護孫傳庭,而是要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