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八九萬兩銀子雖然多,但與他們隱匿的田地、佃戶,還有其逃避的賦稅相比,亦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說罷,他轉身走進了布政司衙門,周幕僚見狀也跟了上去,並命人合上大門。
熱鬧的衙門內,便是座位也是分等級的。
捐銀、繳納賦稅超過五千兩的坐孫傳庭那一桌,超過三千兩的坐會廳其他桌,超過兩千兩的坐會廳門口那兩桌。
剩下的,全都坐在衙門院內。
一時間、十餘桌飯菜擺好,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捐銀多少入座。
孫傳庭繞過影壁,臉上又重新掛起了笑容。
他又變成了那副和顏悅色的模樣,與來往入座計程車紳豪強作揖招呼。
好不容易等他走到會廳入座,周幕僚也介紹了起來:
“巡撫,這是西城李府的李貢生,這是南城的王舉人,還有這是東城的張貢生……”
“失敬失敬……”孫傳庭作揖告罪,而這群成都府最大的幾個士紳也紛紛起身回禮。
他們陪著笑,與孫傳庭一起坐下,而周幕僚也轉身去招呼飯菜上桌。
見到周幕僚去傳菜,年過五旬的李貢生當即便便笑道:
“孫巡撫勞苦功高,此次前來,希望能解決成都府十餘萬災民的生計。”
“我等不才,特此前來捐銀,除了門口的那些,還有這些都是心意。”
說著、李貢生率先從袖中掏出一份新的禮單,而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掏了出來。
孫傳庭笑著接過,開啟瞥了一眼,上面所寫的基本都是米麥,少則數百石,多則上千石。
僅僅是這一桌計程車紳,便已經解決了成都十餘萬災民幾日的口糧。
只是面對他們的示好,孫傳庭並不覺得感激。
士紳豪強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他們願意出血,是為了迅速安定這十幾萬災民,不想在一個月後,被六司的官員見到他們。
怎麼解決,是孫傳庭的事情,他們只負責一段時間的錢糧。
等這段時間過去了,災民們後續怎麼活下來?那就和他們沒關係了。
“呵呵……”孫傳庭壓著脾氣露出笑容,將禮單放在一旁,然後才說道:
“十餘萬災民,想要安撫他們,這點錢糧只是前提,最重要的還是把御馬監的田地找回來。”
“找!自然要找。”王舉人連忙附和道,但李貢生卻笑容一僵,帶著幾絲商量道
“軍屯田不能買賣,在座的都是可憐百姓才租借田地,簽了契約……”
“再說,這御馬監田地租借後,我等也老實繳納賦稅,並沒有什麼過錯。”
“如果朝廷說,御馬監的田地不能租借,那我等自然可以退回,但眼下朝廷還沒有說,我等若是退回,那自然是損失了錢糧。”
李貢生的話裡,似乎他們成了可憐百姓的善人,他們租借田地都是為了百姓能活下去。
這副嘴臉,孫傳庭見得多了,自然也忍得住。
他陪笑著舉起酒杯,對四周計程車紳豪強笑道:
“李貢生的話自然有道理,但軍屯田的事情,朝廷已經下了決心要收回來,諸位……”
“要收自然是可以的,但我們畢竟是出了銀子來租田,所以希望朝廷等我們收回了成本再回收軍屯田。”李貢生端起酒杯,笑著回應。
孫傳庭看他軟硬不吃,眯了眯眼睛反問道:
“田地不收回,下面的災民和失了田地的百姓怎麼辦?”
“這個……”李貢生想了想,緊接著撫須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