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明歲陝西還不能自保,你就自己去那華山腳下自裁謝罪吧。”
“下官!必不敢辜負萬歲,辜負殿下,辜負百姓……”朱童蒙聞言當即起身,作揖過後行大禮跪下稽首。
“起來吧,光說沒用,動起來才是道理。”朱由檢端坐著,對於各種虛話他已經聽膩了。
他轉頭看向了孫傳庭,帶著一絲歉意道:
“京城的事情太重,孤不能行走天下,只能讓你行走天下,總治旱情了。”
孫傳庭的政治覺悟很低,應該說明末的熊廷弼、洪承疇、孫傳庭、孫承宗、盧象升這五大統帥裡,只有洪承疇的政治覺悟足夠高。
其他四個人都是敗在了政治上,而不是軍事上。
孫傳庭是衛所長大的人,對於衛所裡的武將脾氣他很清楚,這也是他為什麼敢殺人,敢清屯田,敢對付陝西士紳豪強的緣故。
巡撫天下旱情這件事情上,朱由檢需要的就是孫傳庭這種敢對付士紳豪強,敢殺人,還能治理民生的人。
孫傳庭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優點,更何況他本來就看貪官汙吏不爽,因此面對朱由檢把他從經略西北的位置摘去,他並沒有不高興,而是對朱由檢道:
“下官對巡撫天下,總督旱情並沒有不高興,反而十分高興,不過在離開前還是得和殿下您交個底。”
“你說……”朱由檢點頭示意,而孫傳庭也道:
“眼下的西北無非就是陝西、河西、朵甘三省,而三省百姓幾近八百萬,北軍都督府軍隊經過協調後,留在三省的尚有四十營,山西十營合計十五萬一千餘人。”
“其中曹文詔總兵身在朵甘,麾下的九營兵馬是奪回烏斯藏的重要籌碼,不可輕動。”
“河西李如柏總兵總督,十五營兵馬也無事。”
“剩下十六營兵馬,被下官佈置在了寧夏府、朔方府。”
“只要守住這兩個府,便能保證陝西太平。”
“但下官走後,殿下必須得調回滿都督才行。”
孫傳庭的話讓朱由檢深以為然,眼下滿桂和孫守法、曹猛三人都在泰寧三府,泰寧三府雖然重要,但留滿桂在那裡確實是大材小用了。
朱由檢想了想,準備調回滿桂,然後調孫傳庭手下的官撫民去鎮守朵顏府。
不過這件事情,朱由檢還是得問問孫傳庭,因此他開口道:
“孤要調回滿桂,再調官撫民前往朵顏府,守護京師門戶,你怎麼看?”
“樂意至極!”孫傳庭沒有捨不得手下人的意思,而朱由檢見狀也就寬了心:
“大旱之事需要四處奔波,我準備讓又可先生帶人跟著你,一是保護你的身體,二是防止部分大旱爆發的疫病。”
朱由檢很捨不得孫傳庭,若是孫傳庭在治旱中染病,比歷史上早亡,那朱由檢估計一輩子都過意不去。
留吳有性這個治疫大家在他身邊,朱由檢更為放心。
“多謝殿下……”孫傳庭有些感動,畢竟他何德何能讓一位御醫常留自己左右?
朱由檢擺了擺手,示意他別做小女兒姿態,順帶對二人說道:
“不日孤便要回程京城,屆時西北和天下的安定,就要靠二位了……”
“下官領命……”二人起身作揖,而朱由檢見狀也擺手示意二人平身,隨後讓他們退下了。
也在他們退下之餘,陸文昭從院外走了進來,並帶來了兩份軍報:
“殿下、這是奴兒干送來的軍報,郭桑岱前往了上京城和興京城,看到了一些東西,另外戶部今歲的匯總也到了,您可能感興趣。”
陸文昭雙手奉上軍報,而朱由檢也接過看了起來。
和交給朱由校的一樣,而朱由檢看過則是也心情略微有些複雜。
大旱的殘酷他是知道的,但他是沒能想到大旱能把八千萬石的賦稅腰斬到五千萬石。
戶部的支出他一併看了,就眼下而言,除非再殺一批貪官,抄一批銀子,不然上直和東軍都督府想要北征掃虜,確實有些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