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酒水下肚,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這番薯酒的味道,還是比不上遼東的米酒。”
番薯酒,劉興祚的口中出現了這個詞。
金國之中已經開始種植番薯,而番薯的由來,則是源自明軍第二次掃北之役中,莽古爾泰襲擊大寧府所獲的番薯。
他們從遼民俘虜之中抓到了一些人,瞭解了番薯的產量後,便帶著紅薯開始北歸。
不過、作物的推廣並不是一朝一夕的,朱由檢用數百萬畝田地來耕種紅薯,推廣紅薯,一直用了六年的時間才保證了四千多萬畝的紅薯田。
莽古爾泰從大寧府劫掠而歸的番薯不過數千石,哪怕努爾哈赤極力推廣,到眼下也不過只有四萬餘畝罷了。
加上興京城太北,耕地也沒有精耕細作,因此番薯的產量只能達到一畝五石。
不過即便如此,番薯也從去年開始,成為了金國的主要糧食。
更重要的是,番薯的存在,抵消了戰馬對大豆的依賴,這讓金國可以騰出不少田地來種植水稻。
從今年開始,金國就可以實現四十二萬人的自給自足,而這所謂的自給自足則是建立在二十餘萬漢人的屍體上。
糧食富裕了一些,自然也可以用少量的糧食來釀酒了。
不過對於酒,金國內部的把控還是十分嚴格。
牛錄額真一年只有一斤番薯酒,甲喇額真和漢營、蒙古營參將一年十斤番薯酒,固山額真可以享用十斤米酒,貝勒三十斤,努爾哈赤本人則是五十斤。
這仔細算下來,並沒有消耗太多糧食,而之所以開放飲酒,也是金國高層不得不施行的政策。
趕到關外以來,四年多的壓抑讓許多人都心生怨念,適當的開放飲酒,可以舒緩中下層將領的情緒,是個不錯的手段。
劉興祚飲著酒,而郭桑岱手下的那麼歸化女真也走進了後院,對著劉興祚作揖說道:
“北山女真杲臺,參見劉參將,這是我們頭人託大薩滿送給您的禮物。”
說罷、杲臺也雙手遞出了一份禮單,而旁邊的人則是接過,交到了劉興祚的手中。
劉興祚本來沒有注意,只是當他開啟後,他的表情瞬間就發生了變化。
這倒不是郭桑岱和杲臺明目張膽的寫上了勸降的書信,而是這禮單之中的內容。
在這禮單之中,有大量是開原、鐵嶺的特產,而這些特產即便是金國都難以獲取,因為明軍幾乎斷絕了所有走私。
那麼問題來了,臨近遼東的金國都無法獲取的東西,遠在奴兒干城的北山女真是怎麼獲取的?
“你們給其他將軍、貝勒的禮物也是這樣?”
劉興祚迅速合上禮單,而杲臺則是滿臉笑意的說道:
“沒錯,十兩黃金、三百兩白銀,還有北山的一些皮毛和礦石。”
杲臺所說的東西,和禮單上的東西相差十萬八千里,劉興祚眼神陰晴不定,隨後才開口說道:
“如果有再類似的一些東西,下次朝貢再送來吧。”
“請將軍放心,明歲正月還會有朝貢隊伍前來的。”杲臺說罷,也抱胸躬身道:
“禮物已經送到,就不打擾參將了。”
“嗯……”劉興祚擺手示意他退下,可手中的禮單卻沒有交給旁邊的老奴,而是直接拿著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他再次開啟禮單,隨後一名奴僕也擔著兩籃子禮物進入了書房內。
劉興祚讓人把東西放下,隨後便驅使他們離開了。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他才走上前,將用皮毛包裹好的一些木匣子開啟。
這些木匣子之中,許多和開原有關的東西紛紛出現,而最後一個木匣子開啟後,更是出現了滿滿一盒子的頭髮。
見到這些頭髮的時候,劉興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卻只摸到了那醜陋的金錢鼠尾辮。
摸到辮子的時候,他彷彿失了力氣,向後倒去,癱軟坐在地上,久久未曾回神。
過了一刻鐘,他才反應過來,隨後將這些和開原有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其中兩壇開原米酒,更是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