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熊廷弼還是選擇相信百姓,別的不說、只要他們打下信州城,那麼信州城到長城這數千萬畝平原都可以得到開發。
因此、熊廷弼才選擇從賈道站出徵,因為賈道站以南的數百萬畝平原地帶,已經迎來了他們新的主人,山東的近二百萬饑民……
想著逐漸繁榮的遼東,熊廷弼臉上的笑容也止不住,而孫應元見狀則是聊起了羊攻的事情:
“這次我們這路兵馬,三萬六千多人,六百餘門五斤炮,二百餘門十斤炮。”
“按照老奴的性子,他恐怕會讓莽古爾泰拋棄信州城站。”
“也不一定。”熊廷弼搖了搖頭道:
“老奴的兵力具體恢復了多少,我們目前只能根據之前錦衣衛的訊息來判斷。”
“現在錦衣衛的訊息斷了之後還沒有續上,具體的建虜兵力或許應該多算一些。”
“我估計他們真虜的數量已經恢復到了五萬左右,加上一些北虜和少量的漢卒,八萬多人是有的。”
“這麼多人,他們養得活?”孫應元略帶疑惑,畢竟在他看來,建虜不可能養活那麼多人。
只是他的疑惑,卻被熊廷弼一句話給堵住了。
“若是不計十幾萬被強遷百姓的死活,並且他們效彷河南災民一樣一年種蕎,二年種麥,三年種粟,你覺得他們能在短時間開墾多少耕地?”
“這……”孫應元微微遲疑,而熊廷弼則是搖頭道:
“我估計,就算開墾數十萬畝也不在話下。”
“那些被強遷的百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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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啊!
!”
當熊廷弼感嘆的同時,與他預料的一樣,距離他五百多里外的烏拉城外,一片廣袤的耕地赫然出現在了這塊平原之上。
一些已經開發完全的耕地上,正站著一些忙著春種的女真人,而往外看的話,耕地邊際則是被人草草理清了樹根、掘起了石頭,種上了蕎。
種植蕎的耕地往外,則是一群在砍伐樹木、清理樹根,掘出石頭,骨瘦如柴的一群漢人。
他們面頰凹陷,四肢瘦弱而腹部腫大,活脫脫類似插畫之中的惡鬼,數量只有不到三千人。
在他們的旁邊,是舉著鞭子的兩黃旗旗丁,而他們的數量只有十來人。
以十來人看守三千人,這聽上去簡直不可思議,但卻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這烏拉城外。
漫長的冬季結束,在明軍沒有發動北伐前,努爾哈赤他們就不可能停下開墾田地,耕種田地的速度。
這不到三千的漢人,還是努爾哈赤強行命令黃臺吉在入冬前,命人帶到烏拉城的。
只是一個冬季,他們就已經暴瘦數十斤,有的人甚至活生生的餓死、累死在了開墾地上。
而他們的屍體,往往是被看守的旗人派其他漢人就地掩埋,成為新耕地中的肥料。
烏拉城外的幾十萬畝耕地上,形成了差異極大的兩極畫面。
一邊是沒有人催促,自己幹活的旗丁,另一邊則是被勞累如惡鬼的漢人,令人唏噓……
“這批漢人也要用完了,汗阿瑪,不如再找黃臺吉要一兩萬吧,他北面開墾的速度太慢了。”
當野蠻的語言出現,阿巴泰對著自己身邊坐在輪椅上的努爾哈赤開口提議,而這一畫面十分詭異。
努爾哈赤的境況讓人有些心裡發憷,此刻的他雖然坐在輪椅上,但渾身骨瘦如柴,渾然沒有了三年前入遼時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