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的朱由檢微微氣喘,額頭滿是汗珠,但依舊沒有停下訓練,而是和陸修在規定的圈內,互相繞圈,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
在圈外、陸文昭和天策衛的將領們看著兩人演武,其中一人也感嘆道:
“殿下年近十三就有這樣的力氣和陸千戶對刀,恐怕再過兩年便能壓刀了。”
他這番話,得到了眾多人的頷首認可,而圈中的朱由檢也在同一時間上撩刀。
陸修眼疾手快的磕碰了刀尖和刀柄,別開長刀後,手中的長刀就架到了朱由檢的肩頭。
“孤輸了!”
看著自己落敗,朱由檢並不灰心,而是笑著將長刀插在了地上,而陸修也立即收回長刀,笑著道:
“殿下再過兩年,恐怕力氣就足以和卑職壓刀了,若是及冠,恐怕卑職就不是殿下的對手了。”
“誇張了……”朱由檢喘著氣抬起雙手,圈外的錦衣衛見狀,當即上來為他脫甲。
甲冑脫去後,減輕負重的他才撥出一口濁氣,對陸修和眾多將領道:
“個人的勇武需要一點,但並非是戰場的全部,日後必然是火銃和火炮的天下,冷兵器終究會被淘汰。”
這話說出,眾人紛紛頷首表示認可,因為他們都看出了火器的前景。
就這次南下平叛來說,騎銃可以說成為了四騎衛破陣的關鍵。
在面對結長槍陣的叛軍面前,數千鐵騎分散,隨後一輪面突就能破陣,這就是一個代表。
不僅僅是這個,還有西南戰場上的孫應元。
他所率領的三衛兵馬,到目前為止的死傷還沒有超過一千人,而被他所殲滅的土司兵馬已經高達三萬。
火炮壓陣、排槍擊斃……
如果不是貴南山高林密,對燧發槍有限制,估計孫應元都打到都勻府去了。
現在西南戰事困難的地方,是在於叛軍會掘斷道路。
他們掘斷一處只需要一天時間,而明軍要把道路恢復、達到讓五斤炮、十斤炮渡過的程度,卻需要一個月。
正是因為道路的阻礙,才讓西南叛軍囂張了這麼長時間。
不過這也給十六衛軍的將領上了一課。
那就是明軍的火器雖然遠邁諸國,但還是有不小的缺點。
比如去到山區會受制地形,去到潮溼的地方會影響燧石的點火率。
簡單來說、最適合火器作戰的,還是北方和西方,甚至連這個時代的東北山區都不太適合。
這些種種,朱由檢早就給諸將做了總結,因此大家都明白。
眾人跟著朱由檢向大帳走去,進入了大帳後,按部就班的坐下,而朱由檢則是在主位用銅盆洗了把臉,用毛巾擦了擦後才開口道:
“眼下鳳陽府的叛軍已經被剿滅,河南的叛軍還有七萬多,不過數量也在減少。”
“今早皇兄給我發了聖旨,命我發兵為河南解圍,伱們怎麼想?”
朱由檢一席話說出,孫守法便站起來道:
“叛軍不過是烏合之眾,便是俺一人領兵,也能將他們擊潰。”
“擊潰簡單,但我要俘虜所有叛軍人馬。”朱由檢擦了擦手,隨後把毛巾放在架子上,轉身坐回主位道:
“叛軍亦是大明子民,雖然叛亂有錯,但大多都是被裹挾而叛,法不責眾。”
“遼東那邊,明歲要準備復遼之戰,孤準備籌措大軍二十萬出城復遼,這二十萬大軍,最少需要四十萬輔兵和民夫才能收復遼東全境。”
“眼下、河南一地已經有百萬流民,這些流民經歷兵災,留守河南也需要賑災。”
“孤的意思便是徵募這百萬流民為民夫,前往遼東,明歲復遼後,將他們安置於當地。”
朱由檢一句話,便要百萬流民跨越兩千多里路去遼東,聽上去簡直就是在搗亂。
但問題是,沒有這百萬流民,那麼遼東的人口太過稀少,難以支援大軍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