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這樣的變化,讓旁邊的劉若愚低下了頭,不敢隨意開口。
過了片刻,朱由校忽然道:“叫人去整理一下,從泰昌元年九月之後每季文官彈劾內容和物件。”
“奴婢遵旨……”劉若愚只覺得在朱由校開口的一瞬間,渾身的汗毛就倒豎了起來。
從泰昌元年九月,到現在的奏疏,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但皇帝如果開口,那必然是有深意的。
想到這裡、劉若愚讓人去司禮監通知了王體乾,而王體乾在得知訊息後,便很快通知了魏忠賢。
眾人不明白皇帝要幹嘛,但首要做的便是整理對自己不利的奏疏。
他們在整理奏疏,而南邊的戰事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六月初九的清晨、或許是因為到了颱風季節,大海滿是迷霧。
在這樣滿是迷霧的天氣裡,雷耶斯左恩也難得的沒有去襲擊漳州和泉州。
此刻的他們正在澎湖主島的海灣內建造一座座炮臺,不過由於材料不足,他們正在等待巴達維亞的商人運送材料。
“這該死的天氣,我本來想去明國的泉城繼續炮擊,讓明國的官員就範的!”
澎湖本島的一處工地上,一名軍艦的大副說著自己的想法,旁邊的雷耶斯左恩聞言,當即笑道:
“恩左斯,這天氣太壞了,明國被我們炮擊了一個月,一點動靜都沒有,應該是害怕了。”
“上次逃進漳州的那三艘軍艦到現在都沒敢出來。”
“說起那三艘軍艦,明國果然是懦夫,有那麼大的軍艦和這麼多人口,居然不敢出來應戰。”
恩左斯大笑著,殊不知在他們大笑之餘,濃霧之中正在有東西朝著澎湖快速靠近。
雷耶斯左恩和恩左斯他們在大笑著幹活,而濃霧中,澎湖列島北部的吉貝嶼的臨時木質燈塔上,一名荷蘭士兵眺望大海,似乎在濃霧中看到了一絲火光。
“嗯?我看錯了嗎?”
這名士兵拿出了單筒望遠鏡,試圖在濃霧中搜尋那一閃而過的火光,但是下一秒他便不再搜尋,而是勐地從木質燈塔上跳了出去。
“轟轟轟!”
沉悶的火炮聲打響了澎湖之戰的第一炮,如雷鳴般的聲響爆發,一顆顆人頭大小的石彈被打出,只是一瞬間便飛來了上百枚。
它們之中大部分打空,只有一枚擊中了燈塔,但就是這一枚,便將燈塔攔腰打斷,整個燈塔瞬間垮塌。
“嗶!”
“襲擊!都到船上去!”
聽到炮聲的雷耶斯左恩他們丟下了手裡的工具,急忙往山下的海灘跑去。
與此同時、濃霧之中,從澎湖列島的六個方向分別湧出了一艘艘大船。
由六艘六千料大船,十艘五千料、十艘四千料,七百多門的重磅大炮,一萬六千多名水兵組成的大明艦隊出現在了海面上。
他們所代表的、是此時東亞最大艦隊。
“不要漏掉任何一艘敵船,全部將他們擊沉!”
吉貝嶼北部兩支分隊的其中一艘六千料大船甲板上,一名髮鬚皆白的老將穿著紙甲,有條不紊的對整支艦隊下令。
他的視線仍注意著吉貝嶼,並且在一刻鐘後,便看到一艘一千多料的戰船從吉貝嶼的背後駛出。
“擊沉它!”
沒有過多的命令,沉有容只是澹澹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但就是這樣的一句話,由一艘六千料大船,兩艘五千料、一艘四千料大船所組成的支艦隊便將船橫在了海上,展露出了戰船一側近四十門火炮。
“點火……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