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處、所有人默然,而這種時候,他們就慶幸有葉向高了。
這就是葉向高的好處,不管什麼事情,先和稀泥,把事情平定下來再慢慢談。
他的存在,緩解了黨爭,但也是在壓抑黨爭。
當壓抑過了頭,所有的矛盾都會在某一刻徹底爆發。
“阿秋!”
當劉一燝這麼想的時候,身處皇宮外廷文華殿當值的葉向高打了一個噴嚏。
他吸了吸鼻子,隨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數十本奏疏,倍覺頭疼。
而內廷之中、也有人緊皺著眉頭,左右渡步。
“我就說了、這小畜生一定不安好心,他現在只是殺雞儆猴,下一步必然是要對洵兒動手!”
仁壽宮中、鄭皇貴妃一邊出言不遜,一邊擔憂著遠在洛陽的朱常洵。
她的話,被一直侍奉她的崔文升聽去了,但他卻並沒有說什麼。
這樣的舉動被鄭皇貴妃反應過來後,當即不忿的看向崔文升道:
“你不想說說什麼?”
“回娘娘……”崔文升跪下回禮,隨後才開口道:
“奴婢是在想、要怎麼把訊息告訴福王殿下。”
“哼!”聽到這話,鄭皇貴妃冷哼一聲,想起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事情的原因便是之前仁壽宮和福王府通訊差點被錦衣衛發現,導致她不得不讓人放飛了所有信鴿。
這件事情過後,鄭皇貴妃還因此生氣,仗殺了幾個奴婢。
反倒是及時通知的崔文升,因為這一事情,又重新擠入了鄭皇貴妃的眼中。
或許在她看來、如果崔文升真的在上次就被策反了,應該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而不是通知自己放飛信鴿。
因此、鄭皇貴妃對目前的崔文升很滿意,所以她開口道:
“以後讓出宮採買的女婢去送信,信鴿是不能養在宮中了,容易被抓到把柄。”
“至於信的內容,就提醒一下洵兒,告訴他別讓朱由檢那小東西抓到把柄。”
“奴婢領命……”聽到此話,崔文升當即作揖退出仁壽宮,隨後安排了自己的親信女婢去送信。
只是在安排之後,他走到了仁壽宮角落的一處假山,拿出紙筆,用口水潤了潤毛筆上乾枯的墨跡,隨後便寫了自己所探查的訊息。
寫完晾乾後,他將紙條塞入假山之中,之後便離去了。
過了幾個時辰,一名倒水的太監走到了此處,小心翼翼的倒水之餘,從熟悉的地方摸出了紙條,並藏在了懷中。
等水倒完,他便帶著信紙離去了。
信紙輾轉反側,從小太監之手最終到了錦衣衛監察司指揮同知盧劍星的手中,隨後被人重新臨摹,送往了千里之外的陽曲縣。
等訊息抵達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站在積雪的大帳門口,朱由檢看著手中的手書,不免露出一抹輕蔑:
“我的好三叔啊,真想知道你能有什麼手段……”
說罷、朱由檢將手中信紙丟到了旁邊的火爐之中,而站在他身後的陸文昭也開口道:
“殿下、若是文臣和福王真的聯手,恐怕不妙。”
“放心、除非山窮水盡,不然他們不會聯手,畢竟是吵鬧了十五年的對手了。”朱由檢瞥了一眼陸文昭,而陸文昭也知道自家殿下在說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