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動扳機的瞬間,凌瑾晞的心就像被扯下了一塊肉,不射擊,他有錯,射擊他心痛,可是他還是做了那個決定。
回到休息室,那人果然出現了。
「你讓我很失望。」
「我不可能殺了你。」凌瑾晞用目光撫摸她的衣襬。
「算了,抱抱我吧,我,很羨慕你。」季微涼閉上眼,「戰局很不好,西洲反撲很厲害,赤虹界的化神修者確實很強,如果我死了,大家怎麼辦?」
凌瑾晞上前把她抱進懷裡,「靠著我睡一覺,好嗎?」
「我只能偶爾過來,確認你沒死,畢竟,在這個世界,殺人是犯法的,你會安全很多,你要好好活著,你是我的退路。」季微涼窩進他的懷裡,就像可以不聽外面的任何聲音。
「累了就睡吧。」凌瑾晞垂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季微涼捂著額頭滿臉驚詫,「你在做什麼?我可是看著你出生的。」
因為神諾,在這個世界,季微涼能感知他的一切,凌瑾晞的所有人生,她都可以站在上帝視角。
「哈,多奇怪啊,那你多大了?」凌瑾晞又親了一口她的手背。
「三十多吧,具體多少我也忘了。」季微涼轉頭躲進他的懷裡,怕又被他親了,他卻還是親了親她的發頂。
「你!」
「不可以麼?」
「懶得理你。」季微涼困得不行,這段時間戰局糾葛,她一直無法休息,此時此刻,她終於可以睡一會兒了。
「等著我,我會陪著你。」
「才不信你呢。」季微涼很快陷入沉睡。
這一次,凌瑾晞並未奪冠,而是第三名,他抱著被誤傷的一個工作人員,並在不久後娶了她。
「即使她是一個植物人,你也要娶她麼?」母親的眼中滿是淚水。
「即使她比我還要年長,你還要娶她麼?」姐姐的眼中全是不解。
可是凌家就是多了那個女人,一個永遠沉睡的女人。
「微微,這段時間有比賽,我比賽結束就回來陪你。」吻落在她的眼尾。
愛麼?
十年了,他一直愛著她,即使她不言不語,即使她癱瘓在床。
無數人勸說凌瑾晞,他還那麼年輕,難道他還能照顧她六十年麼?
而凌瑾晞握著她的手,「因為,太難得了,我不敢放開手。」
時間是答案,凌瑾晞之後取得了數次冠軍,他在每一次比賽中碾壓所有對手,理所當然的奪取絕對的勝利。
因為他要養活她。
養活一個重病的植物人並不容易,需要付出的不止時間和精力,還有無可計量的金錢。
如果是為了任何塵世的得失,他都該放棄她,就像當年地震的時候……
繁雜的行禮,冗亂的手續,這麼多年都是凌瑾晞自己面對。
就在凌瑾晞登機的當天,那個人醒來了,那個沉睡了數十年的人,裹著凌瑾晞給她換的睡衣睜開眼。
「麻的坑貨,在這個世界有實體,我特麼怎麼救你?」季微涼難受得不行,這具身體,肌肉萎縮,缺乏鍛鍊,她動一下就頭暈得像要吐內臟。
跨越了時間與空間,在簡木退役五年後,凌瑾晞依舊沾在賽場,他的準心,依舊對準靶心。
他就像候鳥一樣,每年都必須應季離開,但是他也會盡快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