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哨很快意識到問題,連忙停下:“不好意思,各位……這首歌似乎有些悲傷。”
沒有人責怪,有的只是對演奏者的欽佩。尤其是一些年齡和馬哨相仿的孩子,看向他的眼神無不充滿了崇拜。
《太陽照常升起》結束,一群孩子圍向馬哨。
最先跑過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他們長相神似,但互相看不順眼,多半是姐弟或者兄妹。
“你真厲害!”小女孩長得稚嫩水靈,她忍不住說道,眼睛裡冒著小星星。
小男孩則猶豫了一下:“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我一點聲音都吹不出來?”
“哼,你這麼笨,當然吹不出來!”小女孩嗆道,說話時她還蹦了一下,似乎試圖增強這句話的說服力。
“說得好像你能吹出來一樣……”男孩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你們好。”馬哨不失禮貌地笑了笑,介紹了自己。
“你好你好!我叫小麻雀!”女孩兩眼放光,也連忙自我介紹道,然後一戳身邊的男孩,“他是我哥哥,但是比我矮。”
“你好,我叫小畜生。”男孩惱火地避開妹妹的手指,然後如是說道。
馬哨一愣。
“……你叫什麼?”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小畜生。”男孩顯然也知道這個名字很羞恥,臉上露出幾分囧色,“我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我媽總是這樣叫我,我又沒有其它名字……不過早晚有一天,我肯定會在戰場上獲得一個無比榮耀的名字!絕對!”
馬哨汗顏,但也明白了情況。
印第安人取名隨意,尤其是小名和綽號,常常不忍直視,比中國農村的“狗蛋”之類有過之而無不及。
話雖如此,不過“小畜生”這個名字未免也太……
“很高興認識你,小畜生。”馬哨說完這句話總覺得怪怪的。
“你能教我吹口哨嗎?”小畜生說。
“教教我們吧。”其他孩子也紛紛這樣說,希望能學到此等神技。
“這不太好教,你們只能自己嘗試。”馬哨雖是教師出身,但從未教過吹口哨這種技能。
“那你再吹一個給我們看看,我們自己學。”
“好吧。”馬哨答應,隨即為這些孩子吹了《奇蹟再現》和《熱血的決鬥者》兩首歌,熱烈澎湃的曲風頓時喚醒了十九世紀的中二之心,讓他們手舞足蹈起來。
孩子們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大人們也開始圍著篝火跳舞,這是儀式的一部分,同時也是尋覓伴侶的一種方式。
男男女女在舞蹈中逐漸成雙成對,甚至有人當場許下婚約。兩個氏族透過融合的方式,擺脫了滅亡的命運,重獲新生。
儀式進行到深夜方才結束,人們逐漸結束之際,老酋長和石鴉坐在角落裡交談。
“酋長,你不打算再結婚嗎?”石鴉問道。
老酋長在地上敲了敲菸灰:“不了,一大把年紀,身體重要。”
兩人交談的時候,目光逐漸投向不遠處的馬哨,馬哨依舊坐在一群孩子中間,吹著各種新奇的曲調,說說笑笑。
這些都是新來族人的兒女,但此時卻無不親近且崇拜地看著馬哨。
“酋長,我感覺這孩子將成為我們的英雄。”石鴉由衷感慨道。
老酋長卻在一陣沉默後緩緩說道:“不,我的薩滿……你可能錯了。”
“怎麼?”石鴉怔住。
老酋長的眼睛裡顯出滄桑:“我想,他更可能成為所有人的英雄。”
“所有人?你是指——”
酋長沒有再說話,而是有點吃力地從久坐的地面起身:“該休息了,我們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