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蝙蝠撲到六安屍身,聚在他被炸裂開的腹部,密密麻麻聚作一堆。
鳳鳥瞧著實在有些看不下去,轉身朝門外走去,遙遙望著院中略顯孤單的背影:「大人接下打算怎麼做?」
蕭瑟的庭院上空,忽然飛過一道黑影落在樹上,傳來幾聲烏鴉低沉的叫聲。
「啊……啊……」
聞聲,鳳鳥不由得一聲輕笑,轉眼望向皇宮某處,見著那裡燈火通明,一臉惋惜的搖了搖頭: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霽族?
「長樂宮」,兩人方才落入院中,整座宮燭火逐個熄滅,彷彿一早已預料到她們到來。
又或者說,本就是在等她們!
下一刻,藍貞兒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自宮門內緩步而出:「霽月漓,別來無恙?」說著,一邊伸手去拔頭上的金釵銀釵。
今晚,她本梳妝打扮好,等候君王,哪知沒能等來西嶼皇帝,卻等來了催命的符。
她一邊走,一邊隨手扔在腳邊,一路的「叮叮噹噹」,待拔去頭上最後一根釵,一頭青絲如瀑般落下,披在腦後。
那根手中釵,瞬間化作一柄寒劍。
鳳鳥面上閃過一絲驚訝:「咦?此人雖妖氣纏身,卻使得仙法,她究竟是誰?」
月漓冷笑:「妖族郡君,藍貞兒!」說完,揚手一張黃符昇天,雙手在身前結印,自整座宮周圍立下結界。
鳳鳥登時沉默了,藍貞兒這個名字,千年前倒也有所耳聞,不由得將她好一番打量:「好歹貴為神女,何至於淪落到委身於凡人這一步?」
藍貞兒手中劍指向月漓,一臉恨意道:「霽月漓,當初若非本郡棋差一招失了手,豈會教你有機會上達天聽,害本郡回不得天界,亦待不了妖族,今日本郡定要你付出代價!」話音剛落,她手中劍直指蒼穹。
一時間,半空風雲忽變,狂風平地而起,烏雲卷著雷電從四面八方趕來。
忽然,月漓見整個宮殿地磚隱隱泛著紅光,似另有玄機,心中頓覺哪裡不好,遂抬腿一腳跺下,地磚頃刻間四分五裂,露出底下黑褐色符文,只瞧一眼,面色登時一白:「誅仙陣?」
先引來天雷,再配合一早準備好的誅仙陣,偏她們倆同為鳳鳥,最忌便是這兩樣!
月漓嘗試著再抬腿,卻已是動彈不得,頭頂上空,天雷帶著開天闢地之勢,自半空劈下。
來不及多想,月漓劃破指腹以血畫符,手中飛快捏訣,一道紫色陣法籠罩在四周,隨即死死閉上了眼,一聲大喝:「鳳羽翎!」
驀然,鳳鳥紅光一閃變回箭羽,重回掌中。
緊接著,藍貞兒反手將劍直插入身前地下,整個院中地磚轟然炸裂,頓時「砰」的一聲,狂風捲起飛沙走石,迷得人睜不開眼。
半晌後,狂風捲走漫天灰土,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滴答……滴答……」
鮮血順著垂在身側的手,一滴一滴愈淌愈快,攥著赤羽翎的手有些拿不穩。
月漓身形晃了晃,「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嘔出一大口血。
瞬間,赤羽翎紅光一現變回人形,及時出手接下月漓身形,口中急聲喚道:「大人……您為何這麼傻?」
月漓一身靛藍色襦裙,被血染得發黑,身子一軟倒在鳳鳥懷中,方才那一刻,她思量得清楚:既然天雷和陣法,本就是衝她而來,保護赤羽翎最好的方式,便是由她一人扛下所有傷害,只要鳳鳥變回神器,便可抵擋近八成傷害。
沒有五色土,無論天雷抑或誅仙陣,她皆毫無反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