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生時為陰陽人,修得鬼術長生,代價便是活得不人不鬼,晝伏夜出為幽冥陰司所用,你細想想,可曾在夜裡見過他?」
月漓:「……」倘或笯兮不提,她倒真憶不起,自己在夜裡尋得到雲淮的機會,幾乎屈指可數。
難道……
他們雲氏一族,竟是在陽間替幽冥陰司做事?.
既如此,為何方才她施法,嘗試從幽冥陰司招雲淮的魂,卻被告之無魂可召?
「你想不想知道,你這位族人究竟是何來歷?將那隻眼給我,教你親眼去看他這一生。他雖身死,然而云氏一族的苦難卻並未結束,雲氏一族世代受詛咒困擾,他的存在更是一場悲劇,他為你丟了性命,你替他完成心中夙願,或許能為你換來幾分慰藉?」
月漓心中隱隱一動,攤掌時掌心倏然出現一隻四四方方的木匣:「眼珠在此。」
待眼珠重灌回眼眶,鮮血再次不可抑制的蔓延出來,月漓下意識抬手覆上右眼,目光順勢落入海面,漫天大火一眼望不到頭,最終與海天連成一線,不由得心底倏然一沉。
在神識之中,月漓似是縱觀全域性的旁觀者。
親眼見識了「她」的狠厲,也瞧見「她」鳳鳥血脈的強大之處。
目光微轉落在手腕,心知若非有這用以束縛另一半魂力的銀鐲,還不知如何才能奪回神識的***。
隨「她」被束縛的魂力,背後羽翅僵硬的再沒有展開過。
與另一半魂力相融無異於冒險,月漓知道,一旦「她」逃脫手腕銀鐲的束縛,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笯兮轉眼望向青龍,探出手來:「亢悔木!」
下一刻,亢悔木自青龍掌中脫手而出,懸置在半空。
月漓抬眼望去,見亢悔木緩緩抽出無數根手指粗細的藤蔓,朝著自己面前而來,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提劍的手緊了緊。
「不必擔心,亢悔木與青龍神識相通,如今是他在控制著亢悔木靈力,去罷!」笯兮說著,輕輕一掌拍向她後肩。
月漓順勢飛身上前,迎面被無數條藤蔓溫柔接下。
很快,藤蔓層層包裹,她彷彿置身於如繭殼般密閉的殼中,藤蔓雖緊緊纏繞著,卻沒有任何束縛的感覺,尚為她留了些許空間。
頭頂上空,是亢悔木靜靜懸在那裡,不斷抽出新的藤蔓,慢慢攀上月漓身上每一處傷口。
藤蔓爬過,難免觸及到一些發癢的部位。
聽見偶爾的輕笑聲,從藤蔓包裹中傳出,笯兮手中掐訣,往藤蔓注入靈力:「月漓,我現在送你神識去往他回憶之處。」
月漓方才有幾分笑意的臉上,倏然一僵。
是了!
雲淮在她眼前粉身碎骨,即便亢悔木能治好身上的傷,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此,月漓緩緩閉上了眼,即便藤蔓依舊在她腰間發癢的位置爬過,最多隻見她下意識躲閃了下,面上再不見任何笑意。
四周一片靜謐下,月漓聽到一聲呼喚由遠至近。
「淮兒……」
月漓緩緩睜開眼,瞧見一張清秀的臉出現在眼前,只一眼便從她臉上尋到雲淮的影子。
這是……雲淮的娘?
「淮兒莫怕,到娘懷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