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呼喚,秋舫很熟悉,也經常出現在自己的思念之中。
他眉目舒展,清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喜之意,迫不及待地扭頭叫道:「小師妹?」
來人正是傅芷,她躲在遠處的花叢背後觀望了秋舫許久,見秋舫一會低著頭冥思苦想,一會低低自語,好像十分忙碌的模樣,令她覺得此時並非是打斷秋舫的好時機。
不過秋舫沉思得太久,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停止的跡象,而傅芷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給少年郎一個驚喜的興奮,便是硬著頭皮出聲呼喚。
「想...瞧瞧你。」
少女一邊低著頭囁嚅道,一邊從花叢中緩步走出,手中正緊緊捏著一塊青色木牌,往常的她著裝隨性,都是依照自己喜好而定,花花綠綠,各式各樣,襯得她是美秀絕倫。但傅芷今日卻規規矩矩穿著門中弟子一貫穿的普通黑袍,只是女生家的衣裳更加貼身一些,將她曼妙的線條勾勒得當。
秋舫倒是也沒多想,爽朗笑道:「我不礙事,這山上風景別緻,偶爾小住上些時日倒是一大幸事。」
少年這榆木腦袋,說起來還真是時靈時不靈,有時候能冒出幾個鬼點子來,有時候卻又像缺了根筋似的,傅芷軟軟糯糯的聲音明顯是想討他一句好聽的,他倒好,一番話說下來,竟顯得傅芷專程來這一趟並不重要了一般。
不過傅芷似乎也習慣了秋舫時不時便會出現少不知事的模樣,只是微微努嘴輕嘲道:「倒是小瞧了秋舫師兄的閒情逸致。」
這一聲「秋舫師兄」在秋舫聽來有些見外,並不是平常稱呼的一句「小師兄」,引得他微微蹙眉,旋即,便又聽出傅芷話中之意,趕緊嘿嘿一笑:「就是一個人,枯燥了些。」
「這還差不多。」傅芷嬌俏地白了他一眼,旋即想起秋舫方才奇怪的樣子,接著疑惑道,「小師兄剛才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
「我在跟阿...」秋舫將話說了一半,卻有些猶疑是否要告訴傅芷阿魚的事情,便又停頓了下來。
「阿什麼?」傅芷微微偏著腦袋,嬌俏的臉頰上寫滿了疑惑。
「沒什麼,就是隨口唸叨幾句。」秋舫擺了擺手,淡然笑道,好像這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見秋舫不願多提,傅芷也不再追問,只是將手中的青色木牌高高舉起,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笑容來。
「小師兄,你瞧,這是什麼?」
秋舫見狀,稍稍一愣,這青木牌子他一早便看見傅芷牢牢拽在手中,但卻並不識得是何寶貝,此時傅芷問他,他自然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只好狐疑道:「不認識。」
好像秋舫的回答都在傅芷的意料之中,她依舊是一臉的神秘,更忍
不住往前邁出一步,雖然周遭並無人煙,但她還是附耳上前,輕聲說道:「下山的令牌,想出去玩玩麼?」
「下山的令牌?」秋舫怔怔地瞧著傅芷手中地青木令牌,雙眸微虛,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但他並沒有回應傅芷的問題。
傅芷好美目流盼,好像看著呆子般看著秋舫,笑道:「小師兄還不知道,自打月靈山成為門中弟子面壁思過之所後,這山下便設有禁制,畢竟送上山來的弟子本就不是些安分守己之人,想私自離山者可算不得少。」
聽聞傅芷的一陣解釋,秋舫稍微明白了一些,便接話道:「所以有這塊令牌,便能隨意出山?」
「沒錯,你要是覺得山上日子清苦,師妹帶你下山走走。」傅芷將青木令牌的繩子握在手中,令牌便就懸在空中,隨著風兒拂動,輕輕搖曳著。
秋舫的臉色卻微微一斂,雖然他也做了一些所謂離經叛道的事情,譬如曾瞞著何望舒在墨宗出手一事,但此番周宗交代,乃是門規所指,何況在這山上待著也並非什麼難熬之事,他自然不能坐看傅芷誤入錯途。
「小師妹,在這山上游山玩水,也是一件美事,倒是不必下山。」
傅芷眼中正綻放著得意的光彩,她原本以為秋舫會問她是如何將這青木令牌弄到手中的,她順勢一講,對方便會誇讚自己一二,再並肩下山去遊玩兩天,誰知秋舫並未按照常理出牌,一時間惹得她有些氣急。
「哼,你不去就不去。」
傅芷嘟囔了一聲,竟轉身欲走。
秋舫連忙追上兩步,將她手腕一把捉住道:「小師妹,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傅芷頓住腳步,沒好氣地說道。
秋舫知道自己又惹傅芷生氣了,急忙獻上好言好語:「師妹,天色已晚,你回去也太不安全了一些,不如今日就在山上住下,這幾日我也悶得慌,正好你也在山上玩幾天?」
傅芷此時正背對著他,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秋舫心中有些忐忑,再度試探道:「你看這樣可好?」
「那...你是在留我?」傅芷悠悠回頭,俏麗的臉頰上盪開一層層笑容,一排小白牙微露,對著秋舫笑道。
秋舫一時之間看得愣了,半晌之後才閃躲著眼神道了一句。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