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政很想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但也不敢開罪對方,自然是朗聲笑道:“一場插曲,正好下酒,葉先生,請!”
說罷他率先邁出步伐,往來時路上走去。風隨星緊隨其後,有些厭煩地瞪了秋舫一眼,似乎在說“你給我好好等著。”
正當秋舫以為眾人將會放下此事,悉數離去之時,葉綾雪突然疑惑道:“一定是在此處。”
此言一出,無論是風政還是葉雲,臉上堆滿的笑意都顯得有幾分凝固,腳步也是不由自主地停頓下來。
“雪兒,你當真確定?”
葉雲面色一寒,眉宇間平添了幾分肅然,眼窩似乎比先前陷的也更深了一些。起初他也以為隨著葉綾雪的指引,一定能夠找到獲得玄霄九雷瞳之人,但一路行來,原本拿到充滿力量的氣息卻越來越為稀薄,到最後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他也產生了懷疑。
至於玄霄九雷瞳現世之說本身是真是假,倒還無所謂。但此地畢竟是在墨宗之內,且提及秘寶是,風政的眼神明顯多了幾分期待。對於平常人而言,還算稀疏平常,但對風政這樣的老狐狸而言,自然說明他大為期待。
如果葉綾雪此時還要堅持認為玄霄九雷瞳就在此處,那就必須得是真的。否則風政聽了去,只覺得他們爺孫二人的道行也不過如此,最後丟的卻是大將軍的臉。
但人有所持,亦有所守,葉綾雪素來就是個犟脾氣,對於是非黑白看得最是重要,今日玄霄九雷瞳與融蝶三炎瞳明顯產生了共鳴,這一點她必不會感知錯誤,既然如此,那玄霄九雷瞳一定就在此處。
只要她認定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這一點,葉雲自然清楚得很,只好往葉綾雪身畔靠了一靠,無奈說道:“那你說說看,這雷瞳在誰身上,難不成在老朽身上?”
葉雲的話有幾分無理,秋舫卻顧不得看這些熱鬧了,要知道,這些熱鬧的根源皆在自己身上。
以他目前的身份,完全不敢隨意搭腔,只好在心中暗罵李長風不負責任,將他置於險地不說,自己還一溜煙地跑了。
葉綾雪稍一停頓後繼續沉聲說道:“融蝶三炎瞳絕不可能認錯。”
“那你是說,就是眼前這個小夥子了。”葉雲虛著雙眼,朝著秋舫緩步走來。
秋舫暗叫大事不妙,眼前的幾個人,除卻風隨星之外,人人的境界都在自己之上,這樣的境遇中,還想獨善其身可謂是難上加難。
“小夥子,來,讓爺爺摸摸。”葉雲看著他緩緩說道。
“摸摸”二字聽起來怪異,倒像是在哄三歲的小孩。但秋舫卻清楚得很,這一摸,並非摸自己的頭,而是要查探自己眉心的法珠。
若只是看見墨經所塑的黑色法珠倒還解釋得通,但他體內打小練起的精純法力若是被人看見,今日之事便就再也瞞不下去了。
秋舫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眉頭緊鎖,好像能離葉雲遠一點便是一點。
“別怕,葉先生道行高深莫測,你讓他摸上一摸,興許就能多活上個十年八年的。”血墨使見狀,淺笑著說道,一雙眼睛極盡嫵媚,那嫵媚中卻又帶著幾分陰邪,彷彿擁有勾魂攝魄的力量。
若把血墨使的臉換成傅芷的臉,興許秋舫便會停住後退的步伐。但血墨使再是風韻多姿。也勾不起秋舫的興趣,他後退的腳步依舊未停。
風政倒也是直勾勾地盯著秋舫,眼中有些冷冽,亦有些狂熱,好像他也想看看這場故事的結果究竟如何。
“我錯了。”
葉綾雪突然沒由來地大喝一聲。
葉雲的腳步隨之一頓,迅速將頭扭轉過來,不可置信地盯住葉綾雪,他很清楚以葉綾雪的秉性,開弓必然沒有回頭箭,這可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毛病。
“爺爺,我看錯了。”
葉綾雪漠然說道,只不過一向清冷的聲音,竟有些許發顫,好在只有葉雲能夠分辨得出自己孫女的異樣之處。
“錯了就算了,小夥子,你的頭,老朽可不摸了。”
說罷,便又大聲笑了起來,笑聲快要掀開這間小柴房的屋頂。
看著秋舫懷中露出的一個藍色平安符,葉綾雪悄然吐了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