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秋舫將話題扯回正道,李長風也不再玩鬧,只是眉宇間的玩味並未褪盡,沉吟半晌才開口:“仙人為嘉獎人間。共賜下三枚仙瞳,炎瞳御火,木瞳生物,雷瞳自然是可引天雷。”
“可引天雷?是何意?”秋舫不解地望著李長風的虛像,右手不禁摸了摸自己的眼瞳,他實在不明白這隻眼睛有何用處。
“可引天雷就是可引天雷。”李長風笑道。
秋舫見他說話又是虛虛實實、話裡藏話,說來說去也不說個明白,連忙橫刀直入道:“那我這雙雷瞳,有何用處?”
“糾正一下,是一隻,不是一雙。”
“一隻?”秋舫納悶道,隨即細細沉思片刻,好像這幾日折騰的一直只是右眼,左眼倒是無事發生,難不成,李長風只是送了他一隻眼睛,那另一隻呢?
“貪心不足蛇吞象,全給了你,我怎麼辦。”李長風罵罵咧咧地說道,左眼的金芒更甚幾分。
“我本來也沒想要你的東西,你要拿回去便拿回去。”秋舫同樣是針尖對麥芒,絲毫不會因為自己拿了對方的好處便低三下四,而不去反駁。
“那可不行,你一隻,我一隻,方能看遍世界,遊戲人間。”
李長風嘿嘿笑了起來,虛像亦是跟著在屋子裡四處飄飛,肆意的笑聲盤旋在秋舫頭頂,他小心地抬起頭,只見李長風笑得前仰後合、人仰馬翻,似乎這是人間最大的趣事。
秋舫卻一點也笑不出來,雖然他與李長風還算有投機,但他始終清楚,玩鬧歸玩鬧,二人一個是東極門的未來,一個是徵侯山的弟子,敵我身份的鴻溝擺在那裡,並不會因為二人投機便消失不見。
似乎看出了吳秋舫的憂慮,李長風輕飄飄地落下,想要伸手拍一拍秋舫的肩膀,卻拍了個空。
旋即他啞然失笑道:“師兄理那些世俗之理作甚?”
秋舫倒是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師門之命,我絕不違背。”
“師門?”李長風卻喃喃說道,這個詞於他而言有幾分陌生,更有幾分熟識。
他覺得自己時時刻刻都在師門之內,卻時時刻刻不在師門。
看著他有些飄忽不定的神色,秋舫怔了一怔,他對李長風的真實身份一點頭緒也沒有,而對方三番兩次送自己東西,即使投緣,二人一見如故,也不該這麼個送法。
“長風師弟,我還是不解,你送我這些寶貝作甚。”
“不是說過嗎,我啊,想見你之所見,多瞧瞧人間。這人間啊,現在太無趣了,但你很有趣。”
李長風呢喃道,虛像依舊在空中飛來蕩去。
“你究竟是什麼人?”吳秋舫下意識地開口問道,問完才反應過來,這大概是一句空話。
“李長風啊。”
“你該不會是仙人吧?”
秋舫沒見過仙人,只覺得若能操控別人的夢境,送人劍意,更甚至將玄霄九雷瞳這種寶貝隨意送出手之人,一定得是仙人。
“哈哈哈哈哈,我才不想去做那勞什子的仙人。”
李長風啐了一口,隨興地罵道。
“那你得有多闊綽,才能把這些寶貝隨手送人。”
“我送的可不是普通人。”
“我還不普通麼?”秋舫笑著搖頭,他只不過震明山上的一個小道士罷了,即使有著所謂八王爺孫子的身份,但八王爺畢竟已經離世,於他而言,這個身份反倒是個累贅。
“我可知道你是誰。”李長風眼中噙滿笑意,這一刻看起來,那份天真不見了,只剩邪氣。
“我不就是吳秋舫而已麼。”秋舫學著李長風先前的口氣反駁道。
“是不是,可不由你。”李長風壞笑道。
他說罷,又扭頭望向窗外,低聲自語一句:“融蝶三炎瞳?這墨宗真是藏龍臥虎之地。”
秋舫隱約間聽見墨宗,警惕地抬頭問道:“師弟在說什麼?”
“沒什麼,有人來找你了,記住,此瞳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讓人發現。”李長風說吧,小手一揮,一陣金光大起,秋舫眼中的光芒也跟著閃了一下,卻又隨著李長風的虛像消失不見。
“這李長風,又在玩什麼把戲?”
秋舫見房間內歸於平靜,不免滿腹狐疑,在心底默唸一句。
不等他想通這份道理,窗外便傳來幾聲細碎的腳步聲,一陣微風拂過,還為秋舫送來一個女子的低語。
“爹爹,這裡是我給下人安排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