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親自教你。”風隨星眉睫一挑,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秋舫不敢直言辯駁,只是覷眼看著她,委婉道:“小的打小村裡的長輩說過,修真者極重天資,小的怕是差得太遠了一些。”
“哦?”風隨星冷聲反問,“你還懂得這些。不過嘛,有沒有天資,是我說了算,不是你。”
她話音一落,一隻手飛快掠出,探上秋舫的頭頂。
好在風隨星的道行算不得深厚,在斂神符的加持下,並不能發現秋舫身體內那股精純的法力,一陣感知之下,眉頭微微蹙起。
她自然也看不出他人有沒有什麼修煉的天資,只是裝模作樣地沉思起來,由此顯得她是懂行之人。
秋舫倒是猜不透她在想些什麼,屏神靜氣候著她再啟金口。
“還行。”風隨星將手收回,收回之際還不忘在身上拍了一拍,似乎覺得接觸吳秋舫這樣的下人之後,手掌都有些不乾淨了。
秋舫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不甚煩惱,他大抵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沒得再辯了,風隨星這模樣就是吃了稱坨鐵了心,這墨宗的功法他就不是不學也得學了。
換做旁人或許會為之大喜,畢竟墨宗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派,所修煉的功法雖說不是世上頂級,但也曾嶄露頭角,尋常修真者能學了去,免不了覺得祖上積德。
但秋舫卻不如此認為,東極門的符籙奧妙無窮,變化多端,在他心目中,這哪是墨宗功法可以相提並論的。只不過雖然與風隨星學藝會增加暴露的風險,但也不全是壞事,何望舒說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畢竟日後與墨宗之間,必還有一戰。
念及此處,他也不再遊移不定,便是朝著風隨星一抱拳道:“謝謝大小姐提攜。”
見秋舫如此恭敬,風隨星這才心滿意足地哼了一聲,目光中露出一絲輕蔑,似乎覺得秋舫此刻應該對她感恩戴德,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這樣寶貴的機會。
秋舫卻是心中憋笑,瞧風隨星將修煉當個寶的模樣,反倒是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子。
少年雖然出山不久,但也算戰果累累,且不說自己的師父便是天下至高的第一類人,師叔們也都是第二與第三類人,甚至還與具備第二類人實力的妖交過手,這些成就顯然是風隨星不能企及的。
風隨星哪裡知道眼前的王谷芽便是那日在坊市中與自己大打出手的人,她心滿意足地笑著,隨後向著秋舫招了招手,命她隨自己而來。
這一路上,踏過了墨宗的千迴百轉的廊道,秋陽斜下,點點輝光跌在少年身上,傳來了一股暖意。
風隨星不時說起修行之道,皆是淺顯易懂的入門之說,秋舫聽得是心不在焉,這些東西他打小便知,所感所悟比之風隨星也是有增無減,自然聽不進去。
直到風隨星提起墨宗功法之時,他才將耳朵豎起。
“我們墨宗的功法,均以墨經為基礎,輔佐各樣招式與人對敵。”
風隨星輕聲說道,提起功法修行,她的口氣便不似先前那般狂妄了。
“墨經是何物?”秋舫裝出不懂的樣子詢問道。
“墨經是我們的獨門功法,風家的老祖宗所悟所創。天下功法均在眉心凝結法珠,境界越是往上,這顆法珠便會更大,周身法力也是自法珠而來。”風隨星解釋道。
這卻是秋舫不太理解之處,東極門所修符道,與天下功法大不相同,並沒有這法珠一說,而是將法力遍佈在體內,時時刻刻都在上下游走。而所謂法珠,更像一顆為修真者提供動力的源石。
“那功法越強,眉心豈不是會鼓起一個包來?”
秋舫倒是天真地問了一句,一邊說著,他一邊將手探向自己的眉心,他想起了李長風的劍紋,恰巧也在自己的眉心之處,更甚至,他記起那日的幻象,他曾在調動法力遊走全身之際,隱約瞧見眉心處懸掛著一柄長劍。
風隨星卻被他這話給逗笑了,她道:“哪有這般愚蠢,三千世界,各不相同,墨經所修,在你眉心裡又是一方空間,豈是你伸手可觸的。”
秋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此刻他們走出一條極長的石徑,眼前露出一處空曠的場地,說是練武場卻也有些異樣,並未擺放著兵器架之類的物件。
風隨星一步踏入場中,玩味地瞧了秋舫一眼,看那神色,似乎要為秋舫展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秋舫自然心領神會,雙目放光,裝作滿心期待,
風隨星見了,自然心中沾沾自喜,耳墜突然響若銀鈴。
一滴墨,陷入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