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父親大人安排。”風隨星也笑道,二人的姻緣由來已久,完婚一事早是板上釘釘,只是兩家人尚未挑好良辰吉日究竟在何時,不過風政今晚一席話,想必良辰吉日已經近了。
林秦對此的態度卻有些曖昧,說他上心,他似乎也不願多提,說他不上心,他也時常來墨宗走動。這林林總總,卻總令風隨星覺得他有些若即若離之感。
“這位面生得很。”林秦並沒有回頭,而是擺了擺玉骨銀扇,指了指跟在不遠處的秋舫。
“他是新招的下人,我院子裡都是女子,一些糙活重活做起來並不得心應手,所以找了個男丁來。”風隨星知道秋舫跟在身後,同樣頭也不回地介紹了一句。
“哦。”林秦簡單應了一句,本欲再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口卻又停下。
風隨星將一切瞧在眼裡,她將雙手背在身後,十指纏繞,像要打出一個結來,十足的小女生模樣。
“王谷芽,你且先去吧,不需要你跟著。”雖然風隨星的言辭不算親近,但畢竟在情郎跟前,總得流露出一絲溫柔來,比之平常的語調,竟柔和許多。
正當秋舫準備應聲,林秦卻擺了擺手,淡淡道:“不必,你我尚未成親,有他在此也好。”言下之意自然是說孤男寡女有失體統,跟著一個下人,自然也免去被人傳上幾句閒話。
“我怕林公子講話不便。”風隨星笑道。
這小妖女何時這般體貼入微了,秋舫心中啐了一口,但依舊跟在身後。
“無妨,風小姐可知道屠妖大會,屠的是什麼妖?”林秦晃悠著摺扇,說得漫不經心。
“不知道,父親之前不讓我們踏入後院。只不過前幾日...”風隨星說到此處頓了片刻,金面黑衣人闖入一事可算宗內機密,本不該告知林秦,但轉念一想,對未來夫君也不必有過多保留,這才繼續道,“有一個神秘人物突然闖入,有父親大人在此,他也不敢造次,不過他臨走之時使了一座小小的寶塔,似乎對結界造成不小的衝撞。”
“神秘人?寶塔?”林秦眉眼一挑,疑惑道。
“林公子可有思緒?”見林秦神色有異,風隨星自當猜測他是否得知一些內情,隨口問道。
林秦年紀雖然不大,但總歸是一家之主,相比閨中少女,平常知曉的秘辛要多上許多,他思慮片刻後,才肯開口。
“神秘人我不太清楚,但那寶塔,是否通體黑色,一旦催動,便迸發紫光,威壓鋪天蓋地,若是道行稍弱一些,更覺得喘不過氣來。”林秦來了幾分興趣,將頭偏過,凝神瞧著風隨星。
風隨星被他這一瞧,瞧得亂了心神,靦腆地將頭埋低道:“威壓倒不覺得,不過確是通體黑幽幽的,能發出紫光。”
“那便錯不了,是幽獄玲瓏塔。”林秦讚歎一句,又接道,“想必是那神秘人道行太次。”
“可父親大人說他一隻腳已經邁入第一類人的門檻。”見林秦說那金面黑衣人道行太次,不免聲辯一句,且不說半個第一類人,就是第二類人也是大多數修真者終其一生也難以企及的高度。
“上等法器,駕馭者的本事自然也要上等,不僅看道行,還看所修功法。就像八王爺的光武印,除他之外,怕是無人能夠驅使。就連祖家主的御魂幡,也得修煉他們那種陰厲功法才可用得巧妙。”
看得出林秦所知頗多,有條不紊地講解道。不僅風隨星,就連吳秋舫也在心中默唸了一句受教了,他雖然知道法器一說,但一知半解,對其中的奧妙懂得並不算多。
林秦的笑雖然在秋舫看來並不覺得舒服,但他們二人無冤無仇,他自然也說不上厭惡。
“那什麼玲瓏塔竟如此厲害,竟可以和光武印相提並論?”風隨星修行資質還算中規中矩,但卻未將此道看得過重,自然對法器等等不甚瞭解。
“幽獄玲瓏塔。”林秦提醒一句,眼中閃過一絲漠然,複道,“顯而易見,法器分為上中下三等,八王爺的光武印,神秘人的幽獄玲瓏塔,都是上等法器,只要是遇上了最適合他們的主人,並可展現出毀天滅地的威力。當然,這樣的法器只有第一類人有資格擁有,而第一類人本就是毀天滅地的存在。”
酒意尚未散去,雖然這點酒對林秦而言算不得什麼,卻讓他的話語變得多了一些。
換作平常,他並不願與風隨星多言,雖然出身名門,但他始終覺得風隨星配不上他,因為他假以時日,等解開了林家最深處的秘密,自然能站上洛城的頂點。
他在內心深處盤算著,一時之間竟失了神。
“林公子學識淵博,學富五車,小女子受教了。”風隨星突然扭扭捏捏地誇讚起林秦來,林秦還未作出反應,秋舫卻在心中笑出了聲。
還好自己的演技並沒有這般拙劣,少年長舒一口氣,細細思索起來,法器雖令他充滿好奇,但此刻他只想著如何出去一趟,畢竟屠妖一事,並非與自己無關,還是稟明周宗為好。
想到此處,他又抬眼瞧著前方的二人,這二人一問一答地走在青石路上,燈火如龍,將他們的背影拖得狹長,秋舫呆看半晌,又是搖頭嘆道。
這小妖女,竟也有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