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風宗主,實力又進一步。”賊眉鼠眼的劉道長腦子靈光,狡黠一笑道。
周宗捉不住的妖,風政卻能捉住,這件事本身便多出了一層寒意。
風政卻擺了擺手:“周掌門神符蓋世,重創此妖,趁它還未來得及逃遁,墨宗這才出手,說來,也不算光彩。”
趁人之虛常為人不齒,但妖不算人,風政自謙不夠光彩,旁人卻不不以為意,反倒是對墨宗的手段更多了一份忌憚,畢竟那一戰,大家也都曾在遠處觀摩,卻無人有去做得利漁翁的底氣。
“那風宗主意欲如何?”山家與墨宗世代交好,山南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恰如其分地遞到風政嘴邊,配合著他逐步剝開此事。
風政自然會意,他朝著山南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道:“諸君都是老相識了,在下也不妨明言。此妖道行深厚,已入第二類人境界,入城之後便直奔東極門而去,一場大戰諸君也都清楚。”
風政言罷,頓上片刻,竟拿起杯蓋撥弄一番杯中浮葉,旋即輕呷一口,不慌不忙地道:“東極門與墨宗之間向來不太對付,但此妖竟然入了洛城,那便是整個洛城的安慰,墨宗自當放下成見,與諸君共襄屠妖大會。”
風政此言頗為陰險,前一日有金面黑衣人的闖入,束縛妖物的結界已然搖搖欲墜,妖物突破限制指日可待,他墨宗一家自然難以降服,十日後引眾人觀會,那便多得助力。他三言兩語之間,雖然彰顯自家放下成見,願為洛城安危身先士卒,但何嘗不是在提點眾人,若是屠妖大會失利,妖物興風作浪,整個洛城必將迎來腥風血雨,在座之人無人可以作壁上觀。
畢竟妖的力量,足以讓所有人覺得恐懼。
可危與機終究共存,眾人心中雖懼,但也知道妖物身上必然有許多奧秘與寶貝,若能得了其中一件,興許能讓自己家族與東極門和墨宗分庭抗禮。而墨宗給出的屠妖大會正是最佳渠道,與墨宗站在一起,事情一成,不說分羹,必能喝湯。若不與墨宗同向而行,怕是錯失良機。
此事對於這群貪得無厭的修真者而言,誘惑力十足。
秋舫見眾人均在沉吟,臉上也露出複雜神情,心中不禁暗罵,若是骨魔使身亡一事讓大家知曉,誰還信你能拋下成見的鬼話。
眾人並不知道這段東極門復仇成功的故事,但很清楚風政並沒有為萬世開太平的心境,只是天下熙熙皆為利往,紛紛出言稱讚風宗主胸襟廣闊,能為洛城百姓著想。
“不過風宗主,貧道也還有一事想問。”劉道長手邊擱著一柄拂塵,他手掌輕輕拂過潔白無瑕的麈尾,眼睛也並未去看風政,似乎還在思忖什麼。
“劉道長但講無妨。”風政道。
“道家真訓,貧道不敢違背,必將來為風宗主捧捧場。只是風宗主何不將此妖有何本事、所修功法等等告知諸君,也好讓大家早做準備。”
要不得說相由心生,這怪道長的心思似乎比眾人就要多上幾層,一步一步地向風政套起話來。秋舫看著他的模樣,心中冷笑不止。
“劉道長糊塗啊,這妖又不是人,何來功法一說。”山南淡然打趣道,來此之前,他便與風政透過氣,屠妖大會他必然參加,若真有收穫,除去墨宗,他也要拿走最大的一份,因此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心事重重。
“十日之後,自會明白。不過屠妖大會,也不知其餘諸君是否肯賞臉。”
不等劉道長回話,風政便賣了個關子,顯然他還不想將話挑明。
“恕祖某道行低微,不敢與妖對敵。”祖霖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淡淡道。他自然清楚風政心中打得是什麼主意,畢竟殺妖可沒有控制妖更有價值,而要控制住妖,他的御魂幡又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要讓他涉險,風政必須得開出足夠的價錢。
風政仍然面無表情,衝著眾人笑道:“屠妖一事風險極大,在下並不勉強,墨宗既然能關押住他。”
見風政並未直面自己的意圖,祖霖怔了一怔,不禁蹙起眉頭,竟突然有些騎虎難下。
“當然,若是屠妖成功,墨宗定當銘記各位助拳之情。”風政可不是簡單人物,言下之意自然是有所重謝,就算不是墨宗自己出血,在這妖物寶貝的分贓裡,一定也會讓大家滿意。
“風宗主心懷天下,實乃吾輩翹楚,祖先生,不妨以大局為重。”山南突然扭頭朝著祖霖說道,面帶平和的笑容。
“想到百姓安危,我們祖家卻也不敢置身事外。”祖霖見風政不肯加價,但也不願真被踢出此局,頗有不甘地說道。
其餘眾人見狀,也紛紛舉杯點頭道:“風宗主胸襟,在下佩服,十日後,願同往!”
說罷,此間又響起觥籌交錯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