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雨中有殺意,還是殺意中帶雨,三人之間的對峙,讓蘆戌道人胸口有些沉悶。
“你們誰先動手?”
熊珺祺孤傲地仰頭。
“我們以多敵少,讓你半手起勢,免得招人笑話。”事已至此,蘆戌還是不肯放下正人君子的腔調,就連骨魔使聞言也皺起了眉頭。
“道友輕敵不得。”骨魔使出言提醒,一雙沒有生氣的招子凝神望著熊珺祺,隱忍多年,他猜不透熊珺祺會爆發到什麼樣的程度。
第一類人可毀天滅地,第二類人可撼天動地,第三類人,亦可力戰三軍。
無人敢在此間大意。即使是裝的雲淡風輕的蘆戌道人,握劍的手心也滲出汗來。
一劍飛出,熊珺祺無招,卻勝有招。
骨魔使身形向後激射,這一劍不可不避鋒芒。
但這一劍太急太快,肉眼已見不到飛劍本體,只有一道流光爆射而出,斬碎秋雨,刺破浮雲。
“好快的劍!”
蘆戌大喝。同為修劍之人,陣前交鋒,誰若先退,那便是輸了氣勢,這一戰便輸了一半。
他迎劍而出,知險而上。
但那劍目的明確,並不與他纏鬥,劍尖一抬,銀光飛掠,晃過蘆戌道人斜刺裡攔來的一劍,嗤的一聲向骨魔使逼去。
再凝神一看,熊珺祺的身形同樣快如鬼魅,貼劍而走,不過轉瞬,竟已將凌空飛劍握在手中。
骨魔使翻身向下,墜到地面,石道的縫隙裡,大樹的軀幹裡,在不知何時,已藏滿他的墨汁。
“起!”
墨海翻湧,升起滔天逐浪,卷向持劍而降的熊珺祺。
話聲落處,自是劍影歸處。
那劍勢如破竹,劈開墨海,熊珺祺仿若從天而降的戰神。
“道友莫要忘了我!”
蘆戌道人將劍一豎,指尖拂過劍身,淬入一道斬天之氣,閃電一般直掠而出,衝向熊珺祺的後背。
“颯踏流星!”
蘆戌道人使出斬天劍訣中的一劍,此劍如流星墜天河,浩浩蕩蕩追來。
此刻場中,三人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鹿死誰手快要見到分曉。
“此劍又如何?”葉雲望著雨中廝殺,淡淡說道。
“誰的劍?”
“那道長的劍。”
“出手可破。”葉凌雪冷眼望著前方,似乎蘆戌的進退都只是平平無奇。
“那再看。”
葉雲笑了起來。
流星墜下雖快,但快不過熊珺祺風馳電掣的一劍。
骨魔使自然不肯坐以待斃,怪叫一聲:“融式。”
頃刻間,他佝僂瘦小的身子便化作一灘墨水,融入墨海之中。
熊珺祺一劍刺空,連忙轉身護住後心,劍鳴交匯剛止,二人身形已拉開丈許。
再是望去,熊珺祺雖然劍勢兇狠,但畢竟接劍倉促,衣袖之處被劍氣震碎,露出肉來,上邊竟已現出一道血痕。
“道友以一敵二,貧道固然欽佩,但螳臂當車,畢竟是以卵擊石,不如聽貧道一句勸,收了殺手如何?”
蘆戌道人見自己這一劍傷到熊珺祺,心中不免得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