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等等。”周宗嘆了口氣,“十六年了,此事還是不肯畫上句號。”
“八王爺貪天之功,又掌軍多年,部下眾多,自然有人不肯放下。”林芸雖說是女流之輩,但東極門中皆是一視同仁,並不會因為是女子便不允許議論時政。
“他們是放不下八王爺?他們那是放不下權力!”
周宗的聲音裡飽含怒意,不管他是否願意,他這一生都浸淫在塵世之中,多少有些為國為民的心態。
“當初廟堂上的混亂,以八王爺身死收尾。若是八王爺舊部再掀腥風血雨,於國於民,都是荼毒。”
“可那又如何,我們管得了洛城,也管不了天下。天下事,還不如隨他去吧。”
何望舒咂了咂嘴,無奈道。
周宗聞言,難得一見地點了點頭,這人間廣闊無垠,憑他們寥寥數人,哪裡能擋得住大勢所趨。
不待周宗再說些什麼,外面一聲鳥鳴傳來。
這聲鳥鳴擾了眾人心魂,他們知道,是暗探的訊息傳了回來。
“快瞧瞧。”何望舒最是激動,他倒也不願自己去動手,只是催促鍾寇前去收信。
鍾寇不想與他計較,招了招手,那扇窗戶登即洞開。秋日暖陽魚貫而入,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隻白色靈鳥,想必帶著的,便是暗探傳回的情報。
“墨宗也就罷了,徵侯山居然還想插手洛城之事。”
鍾寇幽幽說道,眼中卻是凝重。
“他們?”接話的是林芸,一臉的難以置信。
東極門與徵侯山的恩怨情仇由來已久,一個獨尊劍道,一個看重符道,好在兩者離得天遠地遠,縱使誰也瞧不上誰,但平常還能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徵侯山主動攪進洛城的局,是東極門人沒能想到的。
“哼,他們不是自詡修仙問道,不問俗世麼,現在也急不可耐了?”周宗一聲冷笑,他可是打心底裡瞧不上這個師出同源的門派。
鍾寇沉吟半晌,跟著冷冷道:“此事蹊蹺眾多,不能置之不理。”
“他們來了多少人馬?”林芸心中思忖著,猶疑地問道。
“一個長老帶了一群弟子,不足為慮。前幾日剛剛下山,估摸著這兩日要進洛城地界了。”徵侯山基業甚大,高手如雲,但頂尖高手卻不算多,長老人物也不過第三類人而已,所以鍾寇也是一臉不足為慮的模樣。
“誰願去會會他們?”周宗黑著臉,抬眉掃了一眼眾人,雖然徵侯山來的人不算強大,但還有墨宗在此,他不得不多幾分憂慮。
眾人臉色凝重,墨宗和徵侯山這平常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地方,如今聯起手來,足以讓他們陷入沉思。
不過聽了周宗的話,熊珺祺與何望舒還是不約而同地請纓道:“我去會會他們。”
周宗點了點頭,如今老七昏迷不醒,老八音訊全無,段謀還有門中要事需要處理,自己則因為人君的召令行動受限,能出手的人本就不多。這幾日墨宗本就蠢蠢欲動,鍾寇和林芸二人也不能輕舉妄動,一來二去,能夠出手之人也就熊珺祺與何望舒了。
周宗唯一沉思,心中雖然有了計較,卻沒有去回應他倆。反倒轉過頭來瞧著愣神的秋舫,微微笑道,“怎麼,真不去睡會?”
“弟子陪師叔們等著。”秋舫抿了抿嘴唇,堅定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