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逃竄的斑鳩不見蹤影,希爾斯才從一丈多高的樹枝上落下來,遠遠道:“過來撿東西。”
田小森小跑過去,卻見地上散落了十幾只斑鳩,個個肥美。
田小森簡直驚呆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剛才離那麼近,為什麼斑鳩不逃?”不應該啊,山裡的鳥兒那麼機靈,老遠發現人蹤就飛走了。
斑鳩尤其靈敏,白天進食的時候,人難得近身,離得遠遠的就會被發現,它們飛得快,彈弓之類的工具還沒準備好,它們就已經躲入了茂密的林葉裡。
他們南方不下雪,秋冬也不缺四季常綠的各種林木,是它們最天然的避難所。
希爾斯似乎很難理解田小森的詫異,他想了想,說:“不明白你的意思。”那種智商低下、沒有魔力的動物,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今天這樣已經是最蠢的做法。
兩人四目對視,最後以田小森臉紅低頭做罷。
希爾斯從來不會為誰解釋這種尋常到極點的小事,但看著田小森弓著腰在草地裡撿東西,還嘀咕著要多撿些野山菇給他換口味,他下意識開了口:“我有很強的自然親和力,普通的動物很難對我設防。”
田小森蹲在樹根下仰著腦袋聽希爾斯解釋,像他身邊那些樸實又可愛的蘑菇一樣,沒有花朵出眾的外貌,也沒有名貴『藥』材強大的本事,安安分分長在自己的土地上,自有一番造化。
等他反應過來希爾斯在說什麼,對方已經給他籃子裡添滿了蘑菇。
歲月靜好,天朗氣清。
“回去了。”
“嗯!”
到了家收拾斑鳩,田小森發現所有斑鳩的脖子都是斷的,有幾只的脖子甚至被打穿,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那樣的距離,斑鳩四處『亂』飛,居然也能精確地將每一隻的脖子打斷,太厲害了!
希爾斯在山上說過,殺豬打鳥,他只需一把石子。
田小森瞅瞅牆根下的小碎石,動了動脖子,心底徒然升起幾分忐忑。不是他懷疑希爾斯的人品,而是在強悍而陌生的力量面前,人類總有一種發自本能的畏懼。
一個有能耐的男人,跟一個功夫犀利能以石子獵殺活物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
希爾斯靠在廚房門邊,捕捉到田小森的眼角餘光中有不安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篤定道:“你在害怕。”
田小森手一顫,暗斥自己真慫,嘴上卻說:“我沒有。”
希爾斯無聲地扯了一下嘴角,突然欺身上前,左手用力扣住田小森的後頸,感覺手下面板瞬間冒出雞皮疙瘩,他湊近田小森的耳朵,沉沉反問:“不怕?”
田小森一個哆嗦縮起了脖子,使勁偏著腦袋躲開希爾斯的呼吸,緊挨石臺才穩住了身形。
男人的大手剛勁有力,誰都不會懷疑它的殺傷力,然而當細膩的掌心與後頸緊貼,體溫交融,田小森彷彿隔著面板觸碰到了血『液』裡流淌的脈搏。
那應該是溫柔的。
田小森忽然就不怕了,希爾斯也收回了手。
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