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上朝不戴冕】
【宮廷勁吹休閒風】
這兩句話用來形容大唐，看似過於跳脫，實則並未說錯。
畢竟上一任陛下李世民，年輕時就是常年親自在外征戰的馬上天子，等坐了天下，再讓他穿種類多達幾十種的厚重朝服，想想也不可能。
冕服？
通天冠？
通通拒穿。
隨著身體衰弱，犯有風疾的李治更是如此，常年束腰背心搭配肥腿長褲。
漸漸地，這種風格成為了朝廷認可的禮服，只在顏色、圖案上區分君與臣，再透過劍、佩、綬、簪等禮器配飾，來區分臣子品級。
另外，大唐奴化現象也沒有明清時代嚴重，見了皇族未必就一定要下跪，更不必自我貶低為奴才，甚至用大人稱呼親生父親的場合，都少之又少。
種種因素，再加上武則天極其親和的態度，以及李賢等皇子同樣如此，孟凡也就不拘束自身了，直接學廟宇裡那些自在神像那樣，在軟墊上趺坐。
眼見這一幕，天后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而這卻令李賢心裡一緊，危機感暴增。
身為太子，已經忘記這個從小疼愛自己的母親，上次對他如此親近是在何時了，多悲哀！
另外，自身正在糾結如何應對左道術士明崇儼之際，茅山道人適時出現，還不能代表什麼嗎？
天賜！
奈何他頭頂上有父皇壓著，看似漸漸不問政事，要麼養病，要麼玩樂，部分軍國大事母后就可以做主，實際上一直將權力牢牢捏在手中。
如今，孟凡的官位和名分尚未定下，但隱隱可以視作國師之流。
儲君迫不及待拉攏手段通天徹底的國師，到底想要做什麼？本朝因厭勝之術倒下的太子，並非沒有先例！
故而，李賢此刻欣喜與苦悶交織，只能默默看著母后表演。
「凡兒，你幼時就出家，如今可有表字？」武則天笑問。
「回姑母，沒有。」
孟凡搖搖頭，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預設了這個稱呼，畢竟自己是晚輩，怎麼可以在這種小事上，去忤逆盛情難卻的長輩？
同時，這位姑母可不僅僅是皇后，因為參與過封禪大典，並擔任亞獻的緣故，已獲得天地認可，與夫皇並稱二聖，處理朝政近十年，視作君也不為過。
「那姑母給你取一個，如何？」
「求之不得。」
由於眼下是家宴，氣氛頗為和睦，孟凡並未自矜道人身份，站起來行了一個叉手禮。
在古代混，沒個表字確實說不過去，相當於臉面，既然這位爭議頗多的傳奇長輩想要賜字，那就且聽聽看。
說實話，孟凡一開始其實連個道號都沒有，畢竟八十年代的港島末法正盛，不講究這些，還是後來在民國升籙時，順其自然得了個北斗七元真人之號。
大殿內歌舞昇平。….
本來有些分心的天皇李治，聽到妻子之言，也回過神來。
昔年他為晉王，字為善。
李為善……真正善了嗎？
要是心慈手軟，放任外戚集團把持朝政，名與器假於舅舅之手，待自身馭龍賓天以後，怕是無顏去見父皇吧。
另有四哥魏王李泰，字惠褒，兩個非常美好的字，不亞於周公瑾，可後者為名留史冊的美男子，而自家那哥哥……外貌卻與表字不太相稱。
「九如，可好？」
武則天略帶磁性的聲音響起。
目光先是看向孟凡這個當事人，隨後又投向夫皇李治，似乎在徵求意見。
太平公主李令月，以及
她另外兩個喜好玩樂的親王哥哥，皆不覺得有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