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惟看不清那小孩兒寫的是什麼字,任由剩下一截煙在指尖燃燒殆盡,她再度開口,“老紀,我早成年了你知道吧?”四年前她就成年了。
成年人有自主選擇的權利,他又不是她的監護人。
當初他沒打招呼就去新加坡的時候,她質問他為什麼說話不算話將她撇下,他就是這麼回答她的。
那麼狠心,那麼冷漠。
“是,你二十二了。”理論上來說這個年紀談戀愛再正常不過,可她是赫惟。
別人可以,赫惟不行。
“你也老大不小了,咱倆男未婚女未嫁的,現在還住在一起像什麼話?”赫惟用紀柏煊的那些教條來對付他,一字一句都踩在他的道德禁區裡。
本以為他會沉默,可他卻冷冷道:“以前一張床上都躺過的,現在只是住在一起,誰敢說閑話?”
“從前是你說的長幼有序、男女有別,現在你又說這種話,有意思麼?”煙燃盡了,赫惟拿腳碾碎,風一吹便無影無蹤。
她不想和他吵了,有的事情既已成為過去,她願意接受。
只是不能要求她還像從前一樣。
人不能既要又要。
他總不能…不允許她愛他,又不允許她離開他。
……
程茗就是這時候趕到的。
“不是……你倆吵什麼?這兒這麼多人呢。”程茗掃了眼店內,除她們之外還有好幾桌客人正在喝酒,都紛紛看向她們。
紀柏煊最好面子的人,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和人在路邊吵架。
但物件是赫惟,程茗就覺得合理了。
“養女兒”的通病,平時脾氣再好,只要是有關赫惟的事兒,他就失控了。
紀柏煊看一眼程茗,轉移討伐物件,“赫惟抽煙,這事兒你知道?”
程茗愣了愣,很快點頭。
“我教的。”他還不怕死地接了一句。
紀柏煊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就知道是受你影響。”
程茗從小就頑劣,逃課打架什麼都沾一點。
好在大了以後逐漸沉穩,大學進了警校磨練,紀柏煊只當他是貪圖畢業以後工作穩當生活安逸,他卻出乎所有人意料考上研究生,倒是讓紀柏煊刮目相看。
公大的研究生,雖然成績墊底,但一畢業就能進國安局。
門路早就找好了,只要他國考過線、順利畢業,以後擺在他面前的就是一條青雲之路。
這個外甥,紀柏煊每每提起都難掩自豪,今天卻恨不得踹死他。
踢完還不解氣,指著他道:“她和你那個室友,到哪一步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只是那人不是許清穆,是他。
“操!”紀柏煊緊捏著拳頭才抑制住在大街上打人的沖動。
程茗卻偏往槍口上撞,似乎是在找耳光抽,他佯裝不懂,問紀柏煊:“年輕人談戀愛到哪一步都是你情我願,雖然舅舅你是長輩,但也不該管這麼多吧?”
“我不管難道你管麼?你那個室友什麼情況你搞得清楚麼?”紀柏煊氣不打一處來,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大為震驚。
他說:“他配不上赫惟,你回去告訴他,讓他識趣些自己滾蛋,否則……”
“否則什麼?”赫惟伸手去拉摔在地上的程茗,怒眼瞪著紀柏煊,“紀柏煊,你不會真當自己是我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