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第 4 章
這是寧清再一次見到桑錦錦。
她被抱在江缺懷裡,腿上蓋的是江缺的阿瑪尼西服上衣。巴掌大的小臉上暈著嫣紅,嬌俏的形翹唇半張著,像一隻被染上淺粉色的瓷娃娃。
江缺著急地小跑下樓梯,他低沉著聲音讓寧清開啟車門。寧清知道他在抑制著怒氣,盡量不波及到她。
桑錦錦依舊不太清醒,頭倚著江缺的胸膛,呢喃著她的包包呢。
寧清懂事地開啟車門,手放在門框下擱著以防桑錦錦碰到頭。明顯的酒氣從桑錦錦身上逸出。
江缺曲著腿將桑錦錦抱進後排,溫柔地將她的發挽至耳後,低聲哄著,“沒關系,我再給你買一個好不好呀。”
“不好,那裡面有江缺——嗝——送我的,送我的布娃娃。”
江缺無奈地一笑,親暱地用頭碰了一下桑錦錦的頭,轉過身坐上副駕駛對寧清道:“a903,你上去拿一下。我先把小錦送回去,待會兒讓朱哥來接你。”
寧清推開包間門的瞬間,爆炸刺耳的音樂幾乎使她聾掉。
坐在沙發的男男女女紛紛轉過頭看她。
寧清有些尷尬,彎著腰,扯著嗓子妄圖讓人聽清,“對不起,我是桑錦錦小姐的助理,來拿桑錦錦小姐的包。”
坐在中間大腹便便的中年禿頭男,陰陽怪氣地攤手,指指耳朵,意思是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她把腰彎得更低了,又大著嗓門重複了一遍。煙味混進嗓子裡,寧清想咳嗽又不敢,生生嚥下喉嚨裡的癢意。
中年禿頭男揮了揮手,旁邊有眼色的幹瘦男子忙把音樂關掉。四下突然寂靜,寧清將頭埋得更低。
“抬起頭來。”中年禿頭男目光如毒蛇般涼膩膩地搜尋寧清,見她穿著襯衣牛仔褲,不知燃了哪根神經,眼裡的淫邪愈發明顯,“桑錦錦小姐早退了,你把她欠的酒喝完,這包自然就能拿走了。”
一群人高呼著臺長聖明,起鬨著來回灌寧清酒。
寧清是個小嘍囉,大家並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包間裡恢複了躁動的音樂,幽暗的燈光來回閃爍,打在寧清的身上,將寧清分割成五顏六色的部分。
寧清厭惡酒味,幾乎不沾酒,並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她在等待著,等待著朱哥來。這裡離晚宴現場十分鐘車程,再堅持堅持。又一杯紅酒下肚的時候,她這樣想著。
酒勁上來,寧清有些暈乎乎了,努力降低自身存在感地開啟手機,給朱哥發訊息。她的手在發抖,她快堅持不住了。
寧清迷迷濛濛地半睜著眼,她甩了甩腦袋,妄圖看清楚。可是燈光太昏暗,她什麼也看不清。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她看到了法國電影香水裡的格雷諾耶,看到了萬人赤裸著在廣場上□□纏綿,與電影裡露天白日的場景不同的是,她看到的是漆黑的打雷雨夜。
不對勁,這不是夢,不是電影。寧清略微清醒些了,她看到的是對面喘息的男女。
她清晰地感覺到有隻手在自己的腰間,她想打掉那隻手,但她的手抬起來完全沒勁,根本挪不開那隻惡心的手。惡心的手繼續往下。
她的褲子!
寧清顫抖著將手伸入口內,使勁壓著舌根,哇的一聲,髒物盡數吐到身上。她越吐越兇,似乎要將酸水盡數嘔出,連心肺都要嘔出來了。
那隻手終是撤了去,人群自動離她半米遠。寧清沒力氣地癱在沙發上,閉眼忍受著汙穢不堪的各種聲音,她等待著恢複些力氣。
她幾乎忘了自己是怎樣走到包房外的,她跌撞著走到路邊的垃圾桶旁。有不懷好意的男人上來摟住她,一邊裝作熱心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助,一邊有意將她拉走。幸好旁邊沖出來個瘋婆子,大吼大叫著“令令乖,壞人快走開”,往男子身上啐唾沫。她的聲音又尖又利,讓人不適,過路行人紛紛側目,男子這才不甘心地離去。
寧清頭重腳輕,抬著沉重的眼皮,瞥了一眼那瘋婆子,卻是醉得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朱哥趕到的時候,她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個櫻花粉的key包。
朱哥將她送到了趙小藝的房間,囑咐她照顧寧清。
朱哥走的時候,寧清躺在沙發上似醉似醒地問了一句,像是疑問又像是嘆息,“朱哥,你怎麼這麼遲才來啊。”
朱哥在門口換好鞋子,聽到這,詫異地回了句,“你給我發了訊息,我就立馬往這裡趕了。左右不過十分鐘啊。”
可能是趙小藝房間的白熾燈太刺眼,寧清抬手捂住了眼,不再言語。
她突然有些委屈。在回來的路上,神差鬼使地,她開啟過那個包,那個包裡什麼都沒有,沒有布娃娃。
為什麼都要欺負她呢。
當江缺接到那隻key包的時候,面色有些尷尬,“昨天我忙著照顧小錦,忘了告訴朱哥。你是自己回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