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淘金熱褪去、太平洋鐵路竣工,只有那些最低賤的工作才是缺少資本的華人的棲身之所。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除了苦力,洗衣房是華人為數不多能經營的合法生意。
即便是這樣一個勉強餬口的生意,嘿幫同樣要插手,常見的手段就是讓臨近的幾家洗衣房大幅降價,直到新來的洗衣房受不了價格戰,屈從於嘿幫的控制。
同時,1875年的《佩吉法案》名義上是阻止亞洲女支女入境,但實際操作中徹底堵死了華人女性進入醜國,這也讓唐人街淪為單身漢社群。
之後的《斯科特法案》又阻止離境的華工返醜,這讓不少華工徹底斷了回國的希望。
而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當年華人嘿幫只要掏出500刀樂,就能招募一個提刀赴死的殺手了。
有限的“市場”對嘿幫自己來說也意味著殘酷的搏殺。
安良商會的王安良對當時的華埠來說就是土皇帝、地下市長一般的存在。
但他也不是完全沒對手,為了爭奪領地,雙方帶領各自的馬仔在華埠先後進行了四次大規模的械鬥,前後持續近二十年,每次都以數顆人頭落地畫上休止符。
為了打垮對手,曾經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大砍刀將對方的小弟大卸八塊,雙方都各自懸賞數千、數萬美元取對方的項上人頭。
一部分人甚至不惜藉助司法機構的手從外部整治敵人,而作為反擊,安良商會每被查抄一次,就宰一個對手的人作為陪葬。
雖然他們有著同樣的黑頭髮、黑眼睛與黃面板,說著同樣的家鄉話。
為了應對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六大公司’成立了戰爭董事會來調停各個嘿幫堂口間的紛爭。
但華人嘿幫間的衝突卻始終無法徹底平息。
混過嘿道的某位偉人曾經說——華夏四萬萬之眾如同一盤散沙。
即便到了後來,爬到上層的華人多半看不起下面的華人,技術類的移民想做個安分守紀的良民,然而在職場上依舊被人排斥,於是更加不熱衷於爭取ZZ權利。
有時候黎耀陽也很困惑,為什麼華夏人就不能團結起來嗎?
一個華夏人一條龍,十個華夏人都是蟲。
這不,小二這邊剛剛到安良商會總堂放了狠話,第二天,就有電話直接打到黎耀陽的辦公室。
“龍爺?”黎耀陽有些詫異,如果沒事,龍爺是不會主動打電話的。
“時間緊,不廢話,先讓小二帶人回大西洋城。”龍爺語速飛快,語氣凝重,不是開玩笑,他也不會開玩笑。
“出什麼事了?”
“回頭跟你解釋,趕緊讓他走!”
黎耀陽深吸一口,他知道現在不是多廢話的時候,事後龍爺肯定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黎耀陽直接打給梅家,不出意外的話,小二昨晚一定住在自己家。
等了好半天,一位婦女接通電話,顯然還對這個新興事物不太熟悉。
“喂?聽到了嗎?應該能聽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