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廠長跟著柳叄回村這件事,還是帶來了一些壞影響。
就是田喜。
自從田喜上了秦廠長的車被工友們看見後,田喜在廠子裡越發被人追捧。
原先找他還錢的人也不敢吱聲了,甚至還有想調整崗位的人主動要借錢給他。田喜被人吹捧的暈頭轉向,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把賭博的惡習帶到了木材廠裡。
“田大哥,要不還是別在車間裡玩了。一會兒徐主任過來看見了不好收拾。”小跟班幫田喜把風,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田喜正在興頭上,手上的一把好牌還沒出完呢,怎麼可能就此放棄呢?
他不屑的嗤笑道:“徐大國算個屁啊?老東西一個,上次給老子弄了一個什麼破宿舍?臭的我整夜整夜的睡不安穩,我還沒去找他麻煩呢!”
話音剛落,田喜身後一聲冰冷的呵斥傾洩下來。
“田喜!你竟然敢在上班時間聚眾賭博?”
田喜一聽就是他最討厭的柳叄,他也懶得回頭去看,一個勁兒的督促著周圍的幾個人趕緊把手上的牌出了。
“快點!我這把準能贏,你們少給我耽誤時間。”田喜不但沒有收斂,聲調還提高了好幾倍。
坐在田喜對面幾個人卻沒有田喜那麼囂張,他們畏畏縮縮的站了起來,把手中的牌扔了,看著柳叄低下了頭,“柳技術員,我們,都是田喜拉著我們玩的!我們沒打算玩牌!”
田喜聽他們揭發自己,這牌了沒法玩了,他把牌往地上一砸,耍起無賴,“你們看好了!我還剩四個二兩個王,這局我贏定了的,少給我賴賬,給錢。”
他伸著斗大的手,氣勢洶洶的要錢。
“田喜你真是太不像話了!”柳叄絕不姑息縱容這種惡習,“你們跟我去徐主任的辦公室。”甩手就要帶著剩下的幾個人去徐大國的辦公室,那幾個參與賭博的人就像乖巧的小貓,一個個溫順的跟在柳叄身後。
田喜眼見著自己翻盤的機會被柳叄禍害了,咬著牙狠狠地瞪著柳叄的背影,決定新賬舊賬一起算,眼睛在周圍踅摸起來。
就在眼前的木頭堆上,插著一個粗細正合適的木頭棍子。他用力一拔,揮舞著就要朝柳叄的後腦上砸去。
可誰知道細木棒其實是用來撐上方吊木材用的大鐵鉤的,木頭棒被抽走了,簸箕大的鐵鉤應聲而落,直直砸在了田喜的胳膊上。
“啊!”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了整個車間。
柳叄回過頭去看的時候,田喜已經昏死在地上了。
田家得到通知趕到縣城的時候,田喜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田嬸心疼的在兒子身上哭了一通,直奔木材廠,在門口就鬧了起來。在醫院的時候,田嬸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殘疾了,她這次必須要拿到木材長的鉅額賠償。
可是木材廠的態度十分堅決,田喜是因為在木材廠裡聚眾賭博,妄圖傷人才引發了事故,出於人道主義精神,木材廠只能給田喜一些人道補償。
木材廠不僅否決了田嬸的無理要求,還要開除田喜。田嬸不服,揚言要繼續鬧下去,可木材廠的保衛人員出來了,說她再不走,木材廠就會去公安局舉報田喜聚眾賭博。
如果進了公安局,田喜肯定就要蹲大牢了。田嬸徹底沒了主意,只能守在田喜的病床上唉聲嘆氣。
“媽,”田喜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哼唧,“我們告木材廠,憑什麼不給我賠償。我有證人,和我打牌那幾個人都是人證。”
田嬸臉上像掛了兩條苦瓜,“我去找過了,一個人都找不到了,他們全部都被木材廠開除了。”
田喜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事到如今他也知道,木材廠是來真格的了。
田喜愁眉苦臉的在醫院躺了十幾天,等到能下床後,他直接跟田嬸回了村裡。
好容易熬到了週末,田喜抱著胳膊等在村口,他在等柳叄,現在只有柳叄能救他了。他遠遠地看見了柳叄的影子,田喜拖著殘臂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