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慨然道:“當今天下,是吳國一家獨大。然,齊國之國力,僅次於吳國。”
“我王遲暮之年,已經並無多大野心。他只想安享晚年,治理好吳國的山河子民,使國人歸心,大吳迎來一個盛世。”
“奈何,韓、趙、魏三晉咄咄逼人,先是滅鄭,而後是號召天下諸侯掠我吳地,兵臨函谷關,有伐滅吳國之心。”
“無奈之下,我王只好奮起反抗,將三晉逐一擊垮,只滅其銳氣,而並無滅其國之心。”
聞言,還不等呂壬說話,闞止便冷笑不已的道:“範子,你的這番話,也只能騙騙黃口小兒了。”
“韓魏兩國精銳之師盡喪,丟掉了絕大多數的城邑土地,幾乎亡國。不久前趙國更是被你吳國覆滅,蕩然無存矣!”
“吳王若只是想威服三晉,震懾諸侯,又何至於此?”
范蠡搖了搖頭道:“闞相此言差矣。滅趙,非我王所願也,乃是順勢而為。”
“好一個順勢而為!”
闞止哼了一聲道:“範子,按照你的說法,而今列國若不聯軍伐吳以求自保,日後你吳國又‘順勢而為’,吞併列國,使天下盡是你吳國的,屆時我王豈非悔之晚矣?”
“闞相,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範子也未嘗不是在信口雌黃。”
眼看著闞止這般堅決的抗吳態度,范蠡慢慢的眯起了眼睛,又朝著主位上的呂壬躬身行禮,語重心長的道:“齊王,實不相瞞,我王之夙願,的確是一統天下,使四海歸於一家。”
“然,我王窮極一生,也無法辦到。我王在位三十年,勵精圖治,銳意進取,已經完成了數代人的功業,文治武功連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都遠不及也。”
“以我王之功業,足以名垂青史,使後人敬仰,永垂不朽。比起我王,齊王你現在又有何功業?”
“當今天下,齊國的國力僅次於吳國。”
“我王無意繼續東出,因而盛邀齊王一同稱帝,平分天下。”
“稱帝?平分天下?”
呂壬一時間來了興致,不由得兩眼放光起來。
“範子,你且說說看,寡人洗耳恭聽。”
范蠡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道:“自舜耕稼陶漁以至於帝,無非取於人者。帝者,天下之所適。王者,天下之所往。”
“昔在帝堯,聰明文思,光宅天下。言天蕩然無心,忘於物我,公平通遠,舉事審諦,故謂之帝也。”
“五帝道同於此,亦能審諦,故取其名!”
“而今齊國在東,應號‘東帝’,吳國在西,應號‘西帝’。”
“東帝與西帝,以大河為界,劃分天下,治理萬邦,豈不美哉?”
聽到這話,包括呂壬在內,身邊的田恆、闞止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倍感震驚。
東帝?西帝?
平分天下?
這可是呂壬莫大的追求了。
以他的能力,以他的名望,能跟諸侯一起稱王,還是順勢而為的,還敢奢望稱帝嗎?
“寡……寡人真的可御極而稱帝嗎?”
呂壬的眼神很是炙熱,顯然是心動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