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裡的最後一絲光線也被黑暗所吞嚼,四周都是濃烈的黑色,這是一種令人絕望的顏色,沒有月光和星光,頭頂的樹冠猶如烏雲遮蓋了天空中的一切。
禿子聽完我說的話皺了皺眉頭問道:“難不成這個人也在找那片沼澤?”;
我看了看禿子道:“這是一種可能,也可能是在找水源,但無論他刻出這些凹槽記錄什麼路線,我們都可以判斷出一件事...”;
“什麼?”;
“最少我們可以知道:曾經被困在這個迷魂陣裡的人,不僅僅只有我們一波...!”,我說道;
但這句話一出口,我卻仍有些猶疑...
由樹上的刻紋來看,那與樹皮已經幾乎渾然一體的石化質感預示著、這些刻紋最少也是千年萬年前的“傑作”,有關這些樹群為什麼能活到幾千年萬年甚至更久、我倒是絲毫不意外,橋山軒轅陵前那兩棵大柏樹距今不也活過了五六千年,且至今仍然枝繁葉茂?
可那個時候的人怎麼可能也像我一樣黴運的跑到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突然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得笑了出來,是的,這裡根本沒鳥兒,更談不上鳥不拉屎!
我又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樹上的刻紋說道:“禿子,帶上啞巴,用樹葉結成葉篷包在四周草上,咱們未必能短時間走出去,到明早咱們得多儲備些水”;
一直沉默不做聲的啞巴聽到我的吩咐忽然咿咿呀呀起來,看他的手語意思是:那才能有多少水?連一捧都不到,我們卻有四個人,根本就不夠;
與啞巴相比,禿子卻咧著他那早已乾裂的嘴唇對我苦笑了一下,繼而十分冷靜躍上了幾米外的一棵矮樹,尋找他認為可以用來收集水露的葉子;
禿子很瞭解我的心意,這源於他長年以來獨處生活所造成的危機意識,他用大葉脈樹葉、裡三層外三層包裹成的罩子實用極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裡居然做出了十幾個之多;
“吳,幫忙,給點水喝!”,禿子捧著一個樹葉罩子由地上爬起來,身體有些搖晃的說道;
自從瘸子隊伍失蹤、斷了補給後,我們已經整整三天沒有正常飲水,每天飲水補給量也不過兩手捧左右,這還要感激禿子的葉罩子,現在這廝突然跟我要水,我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我身上的確有水,因為今天我還沒有撒過尿,......
“再讓我想想辦法,咱們是人,不是那些會飛的畜生,還沒渴到喝那東西的地步,再忍忍,我再想想辦法”,我輕拍了拍禿子的肩膀,心中卻是一陣唏噓,一想到自己竟又落到如此田地,不禁心裡酸楚,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用在我身上簡直就是天衣無縫!
“早晨我已經把自己的分給了啞巴和虎丫,他們倆更需要水,現在只能靠你了!”,禿子看似在打哈哈湊趣,可卻將葉罩子徑直的向我遞來;
“相信我,別活回野人的樣子,我能帶你們找到水,我也一定能帶你們走出去,咱們一起走回家!”,我的聲音有些顫;
“你別一天到晚的扮神使、扮神明瞭行嗎?你不嫌假嗎?你補嫌煩嗎?要是沒老子...誰會拿你當個神!”,禿子嚯的站了起來對我喊道,同時臉對臉的和我對視著;
我被他說得也有些急,喊道:“少特麼廢話,沒老子你們早死在煞靈人手裡了,老子說能帶你們走出去就一定能!”;
“你這才是廢話,沒有你當初在島上攪和,老子後來也落不到煞靈人手裡,更不會被你騙進這鬼林子!”;
禿子的聲音由絮叨變成了叫嚷、又由叫嚷變成了肆喊,而最終,我還是交出了體內儲存的那一點點黃色液體,帶著體溫的被這兩個“野人”由舌尖至喉嚨灌進了胃裡;
有些想吐,但仍然堅持著靠著他倆坐在了虎丫周圍:
“你這神水味道怎麼這麼重,嗓子都說不出話了!”,禿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我明白、他也明白,他的話只是為了打破彼此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