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隔著破爛的窗戶,她能看見遠處一望無際的蝦池,以及密密麻麻的鐵屋。
這一片靠海,當初不少人來這裡修池子養蝦養螃蟹,甚至連外地人也過來,沒想到沒幾年生意不景氣,人們都走了,這一片都荒廢了,只剩下一堆蝦池和無人看管的屋子。
遠處的馬路離的很遠,那些汽車在池煙的嚴厲,還不如一隻蜜蜂大,就算她在這裡喊破了天,也不會有人發現她在這裡。
而她的腳上被拴了鐵鏈,那是原本這房子的主人用來栓狗的,此時被宴冬易拿來鎖住了她纖細的腳踝。
池煙長睫微微的動了動,已經麻木的雙腿也晃動了一下,但身下破舊的木板床也晃動起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忽然鐵皮房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池煙趕緊坐起來,後背緊緊的靠著身後的牆,一雙眸子裡滿是對未知的惶恐。
是宴冬易進來了,鐵皮屋子很小,除了幾個破破爛爛的鍋碗瓢盆什麼也沒有。
“你想幹什麼啊,宴冬易!”池煙抬眸看著他,見他的手裡拎著塑膠袋,裡面全是零食和礦泉水,滿滿的一大兜,能夠一個星期吃的了。
“我也不知道。”宴冬易將東西放在地上,頓時掀起了一片灰塵,“我原本想著跟你一起死,黃泉地獄裡是個伴也是好的,我不想在孤零零的一個人了,可是我怎麼也捨不得下手。”
他就像是一個絕症患者,明明知道自己無藥可醫,卻還是對這人世有牽扯難忘的東西。
“你最愛的零食!”他忽的笑了起來,“我記得你最喜歡那些便宜的零食了,捨不得貴的,我走了十好幾裡地才找到的超市,你看看。”
池煙看了一眼,“那是高中的時候喜歡的,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是嗎?”宴冬易站在那裡,眼中滿是傷痛,“所以你也不愛我了是嗎?就跟那些零食一樣,已經從你的心中離開了是嗎?”
“我……”池煙不想激怒他,卻不知怎麼回答。
宴冬易此時已經慢慢的走向床榻,慢慢的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充滿淚水的眸子對著自己,然後用那樣深情的眸子看著她,好像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這些東西吃完了,咱們一起死好不好?”宴冬易淡色的眸子裡已經滿是激動,他整個人已經漸漸的失控了,“我那時候一定就會忍心了,這世上多荒涼啊,你陪著我一起下地獄吧,算我求求你了,小煙。”
池煙眼睜睜的看著他發瘋一下的用腳踹著鐵皮的牆壁,好似一個狂躁症患者,已經不受控制了。
鐵皮的屋子不斷的晃動著,周圍都是刺耳的聲音,池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金都卻如同瘋子一樣的繼續砸著,直到鐵皮被砸出了一個窟窿,他才漸漸的安靜下來,呆呆的跪坐在那裡,像是個失去一切的孩子,惶恐不安的伸手去觸碰吹進來的冷風。
池煙的淚水一串一串的流了下來,“宴冬易,我知道你病了,病的很嚴重,你放開我,我帶著你去看醫生好不好,你現在解開鐵鎖,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宴冬易那張漂亮的嘴唇慢慢的翕動,“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騙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