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冬易把池煙抱進了急診室,一堆護士和一聲七嘴八舌的再說著英文,宴冬易聽著更加的慌亂,那些原本還算熟悉的單詞,此時卻變得格外的陌生。
他什麼也聽不懂。
幸虧醫院裡有一個同胞,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您妻子難產還大出血,需要剖腹產,請您簽字。”
宴冬易接過紙筆的時候,手還是抖的。
他看著奄奄一息的池煙被推進了手術室,小小的她疼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血色,一雙手不斷的在亂抓,似乎在尋找什麼依靠。
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著自己身上沾滿的鮮血,終於慢慢的呢喃,“對不起,說過要護住你的我,最後卻親自將你推向了地獄。”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那煩躁的隱約讓他崩潰,伸手從大衣裡將手機拿出來,正要砸了的時候,看見那熟悉的名字,還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接通了。
醫院裡的人很多,只聽見電話那頭的安德烈聲音很大,似乎在罵人。
宴冬易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坐在椅子上,滿是頹然,那些曾經的傲氣與自負,已經是往日煙雨了。
…………
池煙從病房裡醒來的時候,能清晰地感覺到肚子上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後伸手去摸,可那平坦的小腹,讓她猛地坐了起來。
四周除了滴滴答答的儀器聲,還有一個一直守著他的人。
宴冬易站在她的身邊,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孩子呢?”池煙的臉上滿是為人母親的歡喜與激動,“抱過來給我瞧瞧,冬易。”
宴冬易臉色很平靜,似乎已經將她的一舉一動想了成千上萬便,“已經送人了。”
“什麼?”從天堂跌落地獄的落差讓池煙崩潰,她拔掉身上的輸液管,爬到床邊一把拽住了宴冬易的胳膊,“給誰了?你給我找回來,別讓我恨你,宴冬易。”
聽見“恨”這個字眼的時候,宴冬易的臉變得更加的蒼白,“大街上隨便找了一個人就給了,就跟給一個小貓小狗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也沒有想著找回來,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池煙大聲的哭喊著,嘶啞的嗓子幾乎發出刺耳的聲音,“誰讓你這麼做的,你憑什麼私自送走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宴冬易!”
“你說你不會去找金都嗎?那你跟著我吧,就在你進手術室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他媽的竟然還這麼的在乎你。”
池煙還是第一次從宴冬易的口中聽見罵人的字眼。
“安德烈說要好好的培養我,很快就帶著咱們離開這裡,會去不同的國家,你帶著一個孩子,終究是不方便。”宴冬易慢慢的開口,“咱們一起忘了這個孩子,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池煙一根一根的手指從他的身上放開,然後趴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一個從肚子裡掉下去的骨肉,她連一眼都沒有看過,便從她的生命之中消失了。
宴冬易見她趴在床上哭,便走過去摸了摸她的後背,“你肚子上剛開了刀,好好的養傷,這幾天我讓吳姐過來陪你,我這幾天有點忙,咱們出國的事情總要辦。”
池煙慢慢的抬起頭來,眼中全是眼淚,“那孩子你給了什麼樣的人?你有沒有問家住哪裡?哪個國家的?家裡有沒有孩子,會不會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