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有癮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戒的。
但在這一刻,他很怕自己突然有一天身體就垮了,到那時,他的乖孫如何是好?
她那個黑心的爹,怕是不會真疼她,她那個只疼自己孩子的後孃,不說也罷。
他將煙桿放在一邊,沉沉的嘆了口氣,他無法說,命是有數的,如果到了時候,他便是要走,當下的保證也不作數。
可是,面對孫女黑沉的目光,那裡面隱隱閃著水光,他只說:“爺爺多活兩年,有爺爺在,不叫別的人欺負你。”
阿湄笑了,眨去眼中的淚,她低頭看著懷中不抖的狗子,說:“凌兒家裡有隻狗叫小邋遢,這隻就叫小貴狗吧,好聽嗎爺爺。”
範老爹笑了:“好聽,不過它不貴哩,是別家狗子生了不要的,爺爺撿回來的。”
阿湄點點頭:“所以它命大,也珍貴,這麼冷的天,如果不是爺爺,它就被凍死了。”
……
方芳剛哄了兒子睡下,獨個兒坐在梳妝檯前。
這個梳妝檯是範火雲給他妻子打的,就連上面的銅鏡,那都是花了大價錢買的。
這個妻子不是她,是阿湄的母親。
這個屋子也滿都是他們原配夫妻的痕跡,起先她還不適應,可過了兩日,她就想開了。
她遠嫁過來,在這個家並沒有說話的權利,範火雲脾氣又差,她是萬萬不願和他起衝突的,那天他打阿湄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讓她渾身發冷,她怎麼敢同他起爭執。
對鏡梳妝,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施粉黛的臉,蠟黃無光,雙目也早就失了少女時的光彩,還有略顯乾燥的頭髮,她摸了一把,想到那日驚鴻一瞥。
那傳聞中的世子妃,如仙如畫一般的人兒,當真是看一眼,都讓人臉紅的不敢直視。
那才是女人該有的樣子吧。
正想著,門被推開,聲音不大,還是把她嚇了一跳,忙放下梳子,起身迎過去。
範火雲眼裡像是沒看到她,等她過來,一把拂開,繼續往裡走。
方芳追了兩步,壓低了聲兒說:“兆兒剛睡,聲音輕些。”
不管他多犯渾,在兒子面前,他總還是有理智的,聽得他“嗯”了一聲,方芳放了心,不再追著他走了。
方芳十分清楚的,在這個家,自己唯一的底氣就是兒子,這一點,她比早死的姐姐運氣要好。
如果當初,姐姐生的是兒子,他們夫妻怕是不忍心將孩子留在家吧,怎麼著也要帶在身邊,可惜,阿湄一個女兒,長這麼大,和當爹的生疏至此。
也虧的自己生的是兒子,否則將來孩子大了,犯了什麼事被當爹的那麼打,她怕是心都會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