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索,阿湄抱著爺爺帶回來的小奶狗從外進屋,屋裡倒是暖洋洋的,阿湄知道,這是爺爺的私房錢買的炭火。
她的父親有錢,可除了辦置年貨,就沒拿出一分一毫了,她進屋時,正聽到爺爺說:“你都幾年沒回來了?這次回來就把娃兒打了,這麼久,你同她好生說過一句話沒有?我當初若是這麼對你,你還能願意叫我一聲爹?”
她聽到那個人很是不耐煩的說:“哪有做子女的沒遭過爹孃的打?這就要記恨了,可見是沒多少心的。”
爺爺眼瞧著又要起火來:“你那是打嗎?你分明是要她命!自家的孩子,被打的在醫館裡住了近一個月,外頭人都說你心狠手黑!偏你不長記性!”
範火雲冷眸看著老爹,滿臉尖酸刻薄,不近人情。
“您老要是說這些,我就先回去了,兆兒該吃奶了。”
範老爹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孩子要吃奶,自有當孃的在身邊,要你做什麼?好哇,你現在是連我的話都不願聽了是吧?”
範火雲站了起來,神色淡然:“爹,我打都打了,也認罰了,那牢子關了我那些日,該反省的已經反省了,還要我如何?難不成讓我這個當老子的去給一個丫頭賠禮道歉?”
話說到此,他一抬手,忙又說:“哎!您要是這麼想的,大可歇了心思,我絕無可能去給一個丫頭片子賠禮道歉,哪有當老子的給晚輩道歉的道理?”
範老爹氣的吹鬍子瞪眼,他重重的說:“你不聽我的,遲早後悔!那是你的女兒,你忍心這樣輕慢她,罷了!你願如何便如何,這孩子沒了娘,沒了人疼,但我這個老東西還活著!我活一日,這孩子就得我管一日,現下不同你求別的,只這孩子過年的新衣,你總得給她選好嘍!”
範火雲嗤了一聲:“早說是要衣裳,我便應了,何須說這麼多?行了,不止孩子的,您的我也一手辦了。”
說罷,他抬步就走,走了兩步,又頓了下來,回頭對老爹說:“她娘不在了,我心裡也難受,但她現在有娘,您別再說那種話了。”
懟到嘴邊的話在他快步的離開下嚥了下去,範老爹狠狠的出了口氣。
他竟也好意思說那是孩子的娘,她方芳,只是兆兒的娘,不是他孫女阿湄的娘。
阿湄緊閉著嘴,還不忘捂住小狗的嘴,躲在側邊門後,等她爹出去以後,才白著臉出來,一語不發的走到裡頭,便見爺爺又取了那煙桿。
一見孫女來了,範老爹一愣,尷尬的放下手,手裡長長的煙桿無處可藏。
可這一次,阿湄沒有吵鬧,只抱著狗子安靜的坐在旁邊。
範老爹想了會兒,明白了過來。
“剛才你爹的話,你都聽到了。”
阿湄點點頭。
看她不說話,範老爹心裡急,也無法子,只看著安靜的孫女兒,心裡暗暗嘆氣。
過了會兒,阿湄抬起頭來,十分冷靜的說道:“爺爺,你一定要長命百歲,不然,阿湄以後……就沒有人疼了。”
爺爺,大家都說煙不好,您別抽了。
那是他們不喜歡才說不好,偶爾吸吸而已。
爺爺,您最近咳的厲害,能不能不抽了?
這是換季了,管煙什麼事,阿湄莫擔心,喝點藥就好了。
往日裡,阿湄多少次提醒他不要吸菸,他都沒記住,他如何不知,這煙吸多了,於自身無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