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年都是這樣,都在最高興最團圓的日子,讓她知道這些令她心酸惶恐的事情。
她什麼都不能說,也不能有任何埋怨,她心裡十分清楚自己的郎君不是一般人,欲戴其冠,必成其重,現下姜家勢重,也得宮裡賞識,願意用他,這樣的事情不知是幾多人求都求不來的。
能為陛下辦事,為孟國百姓做事是榮幸,她不應多言。
容儀暗歎了一聲,靠在他懷裡,慢慢笑了起來。
當然是該笑的,這世間不如意事不知幾多,但凡出了點什麼事,便要哭著鬧著,那也不是明智之舉。
她不僅要笑,還要大聲的笑,笑給所有人看,讓郎君放心,也讓孩子們都安心。
雖說現在戰亂不斷,但只要他們自己熬的過去,便沒有什麼事能打倒他們。
家裡有要上戰場的男人,這家的氣氛必然要很好,大戰在即,可不能平添晦氣。
……
阿湄能走了,只是走一走就要歇一會兒,那一頓毒打,到底是叫她傷了身子,不像平時那樣能跑會跳了。
凌兒看的眼淚汪汪,阿湄拍了拍她的手:“這都將要過年了,你可不能哭,平爺爺說了,等過年我就好了,放心吧,都會好的。”
凌兒看她笑的開心,癟了癟嘴:“我都要擔心死,難過死了,偏你還笑的出來。”
阿湄忙去捂她的嘴:“呸呸呸!那個不吉利的字不許說,如何笑不出來?姨說了,沒有難的事,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過去的,單看自己怎麼想。”
凌兒:“那現在你爹還敢打你嗎?他若是再打你,我就將你接回家去。”
阿湄搖搖頭,神色有幾分落寞:“他不再打我了,你定猜不到是為什麼。”
凌兒:“……他良心發現了?”
阿湄看著她,兩人對視的那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家裡的方姨護了我。”
“啊?”凌兒吃驚不小。
“你上次可是因為她的兒子才捱打的,她莫不是假好心?”
阿湄搖搖頭:“她好像很厭惡我爹,我回來以後她才說,她以為我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弟弟,以為是我當真沒有照看好弟弟,她也沒想到我爹會打我打的那麼狠,當時都嚇傻了,看我爹打紅了眼,她也只能先護住弟弟。”
凌兒蹙眉,喃喃道:“難不成她這麼說你就信了?我怎麼覺得這裡面有鬼。”
阿湄抿著唇,深吸了口氣:“不信還能怎得?我不信就能改變嗎?打都打了,傷都傷了,我現在安心養傷就是,至於她說的是真的是假的,又有什麼分別?總歸她不是我親孃,她也不會將我當成她的親孩子對待。”
還是很失望,也很不解,幸好她不是自己的親孃,否則,還真要傷心死了。
若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看著自己被那樣毒打,應當是不管不顧的來護著自己,而不是就那麼看著……
阿湄沒有在這上面多糾結,從醫館回來的那天,姨抱了抱自己,輕聲在耳邊說:這世間誰人都不重要,唯有自己最重要,若是想要的疼愛別人給不了,也不用過多傷心,或許是沒有緣分,自己過好自己就是了,將來儘自己所能去疼疼自己之人,愛愛自己之人。
上天不會辜負一個滿懷善意,心地善良的人的。
她現在也明白了,心裡懷念的父母永遠都不會回來了,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但疼愛自己的爺爺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