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了房門,如星臉色一變,突然將如月一把拉到一旁,咬著牙道:“你方才回來,都和主子說了什麼?怎麼我一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如月一臉惶恐:“我能和娘子說什麼呀?方才世子妃讓你留下來回話,我回來以後,娘子問我,你去哪兒了,我就如實說了,但我也沒有說別的什麼,就說世子妃關心娘子病情,留下你多問了兩句。”
話是實話,沒有一句添油加醋,惹是生非的,但這個話叫娘子聽到了,她就是會懷疑,這一點,毋庸置疑。
如星一腦門官司,盯著如月說:“我們是一起走過來的,我在娘子面前沒少為你說好話,你若是敢在我背後捅我刀子,你也別想好過,這次……我信你。”
話音落下,如月眼裡突然含了淚,她哽咽道:“我捅你什麼刀子呀?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做什麼要害你?你為何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我知道方才你被娘子訓斥,心裡不舒服,可你為何要怪到我頭上呢?我能害你什麼啊?”
她這突如其來的控訴,叫如星心生遲疑,其實,她也不信,如月會為了邀功來踩她,只是方才氣昏了頭,說話有些沒分寸罷了。
“好啦好啦,我也不是怪你,是我想得太多,你別跟我生氣了。”
如月看著她,好半晌才吐了口氣,說:“要我說,這都是你平時自己做的,你為了討得新主子的歡心我能理解,可你每每在娘子那說長公主和世子妃的話,我聽著都為之一顫,以後這些話你別再說了,若是傳了出去,最倒黴的是你自己呀,咱們都是下人,生來命賤,他們做主子的做錯了事頂多責罰幾句,可我們呢?真要出了什麼事,最先拿我們開刀!”
這番話確然出自肺腑,雖然如星不敢苟同,可也因她這番話而不再懷疑她。
“你能同我說這話,我便不懷疑你,你可還記得最先的時候我與你說的話嗎?我們做不得雙面人,認定了一個主子,即便是一條摸黑的路也得走下去,世子妃是早就厭棄我們了,我們若不得新主子的歡喜,又哪裡能走出一條敞亮的路呢?”
有些時候,各抒己見,也不能說對方全無道理,可越是這個時候,就是要保持自己內心真實所想,方覺可貴。
所以,聽著她這番話,如月沒有急著去反駁她,只是無奈嘆息了一聲。
兩人一同往後院走去,一路上,誰也沒多說一句,待走到了後頭時,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娘子懷疑我,你也懷疑我?我何時就成了那多事之人呢?我出賣主子有什麼好處啊?”
“不是,我也不是懷疑你,只是那日突然就問到你頭上,我當真以為是你做的呢。”
小雅氣不打一出來,舉著手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今日我就放一句真話在這兒,此事若當真是我做的,就叫我不得好死!”
說罷,她放下了手,越想越生氣,最後紅了眼,說道:“你沒聽那日娘子說話有多難聽嗎?”
“雖然不是我做的,可她說話也著實刺耳,什麼叫做吃裡扒外?王府上下,哪一個奴才沒受到過世子妃的恩惠?我們的月錢又不是她發的,平時吃穿用度也都是世子妃給的,我們要是背叛了世子妃,那才叫吃裡扒外呢!”
話音落下,那邊沒了聲音,如星卻漲紅了臉,剛想衝出去,就被如月拉住了,她回頭看了一眼,見如月臉色發沉,一時間洩了氣,任由她拉著走。
兩人回到屋裡,如月才說:“你剛才想做什麼?還想衝上去同她們理論不成。”
如星瞪著眼,蹙眉說道:“你沒聽到她們剛才在說什麼嗎?如今伺候著娘子,卻敢非議娘子?看來,她那天的戒尺還是挨少了。”
如月嘆了口氣,說:“話不是這麼說?生而為人,總是有情緒的,她那日無端捱了頓打,擱在平時,弄溼了宣紙,娘子頂多責問幾句,也不會罰戒尺呀,再說起夜,那也是控制不住的事,又不是聾了瞎了,聽不見,看不見,真聽到了聲音選擇不說,那就正常了?我倒覺得她那日確實是吃了虧了。”
如星瞪著眼,本來自己方才被訓斥了一通,就已經不爽快了,聽到那些話,想去教訓一番,出出心裡那口惡氣也好,卻被如月拉了回來。